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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女警想要当母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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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女警想要当母狗
第十一章 酒神节(一)

新闻里播放着最近闹得颇为沸沸扬扬的贫民区特大连环杀人案,叶冷之敲打着面前的键盘,全息面板上不断浮现着敲打力度的反馈,可是她的手指却并没有感觉到太多东西。

距离那“重生”之夜,已经过去一周了,可是叶冷之却觉得时间过得异常之快。

自从全盘接受了来自主人的重塑以后,她白日里并没有放弃自己作为警察的职责,相反,每天的工作她愈发的上心了,并且完成的速度也比以往快了不少,而得益于之前极乐相关的大案子,她的职称也坐火箭一般晋升到了副队。

而夜里她则是忠诚地执行着来自主人的指令,暗杀,潜入,亦或是笼络,而作为奖励,他则会允许自己在那复仇的名单上挑选一个名字,让她用自己喜欢的方式将其抹去。

最开始的几个人,叶冷之并没有太过于添加属于自己的元素,仅仅是抱住脑袋,轻轻一扭,又或者是干净利落的滑过人类颈部最脆弱的部分。

可是渐渐的,叶冷之在这一具名为百变之缚的冰冷的囚笼里,发现这些行为有些太平淡了。

触觉被完全取代,除却主人赐予自己的快感,平时留给她的只有那一行行数据,而颈椎断裂或者喉咙切断,所产生的数据,真的太过单一无趣了。

抬起自己的右手,望着其缓缓从五根手指变为刺剑,又转化成钩爪,叶冷之把数据从归档记忆库里调用出来,细细地品味着当她缓缓把这只手送进电视屏幕上正在播放的那个受害者胸口时的甜美,没错,甜美。

【介质阻力:1.2 MPa -> 0.4 MPa】【湿度上升至95%】那是手接触到表皮,正在进行突破时的参数。

【介质阻力:0.4 MPa -> 8.5 MPa,持续 0.05 秒】这是骨骼断裂的压力阈值。(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fit)

【温度梯度: 稳定在 37.0°C 】【液体流速: 1.2 米/秒,粘度: 3.5 cP】【化学分析: 酸碱值 7.38, 儿茶酚胺浓度超出基准值 3000%(数据标签:极度恐惧/生理应激)】这是血液的温度,生命的流逝,以及恐惧的味道。

【振动分析:侦测到 1.8 赫兹 (Hz) (数据标签:心跳)】【介质阻力 : 75 kPa(数据标签: 心肌组织)】【本体感觉反馈 : 300 N(数据标签:握力)】这是确定心脏位置的信号,以及她缓缓施加握力所获得的反馈。

面板上再次出现这一行行数据,叶冷之细细的品味了片刻,随后又把注意力集中在了自己面前的电脑上。

不同于此刻在媒体上被闹得沸沸扬扬的贫民区众多帮派分子被残忍屠杀的案件,叶冷之,或者说整个警局都在全力投入攻克的,是继极乐之后,更大规模的上层四大家族人员失踪案。

叶冷之心知肚明这件事自然有主人势力的插手。

那些从极乐被救出来的富家女们,其实都被安插了劣质化的人格分裂诱导剂,主要作用就是在她们接受到指令的时候会无差别的对周围的男性进行一切可能的致命性攻击。

但是事情奇怪就奇怪在这里,失踪人员的名单里,大约只有百分之六十是主人的手笔,而剩下的百分之四十,性质则严重得多。

叶冷之娴熟地把些许不利于主人的线索调整了顺序,使其指向另外一个十分具有说服性的错误方向,随后打通了电话,“孙队,今天去哪里?”

“我就不好出面了……” 孙崇云的声音在电话那头显得异常疲惫和沙哑,像一张被揉皱的砂纸,“失踪的是我三叔家的堂弟,孙启。现场……就交给你了。我相信你的能力。”

“明白。”叶冷之的回答简洁而又干脆,没有一丝多余的情感。挂断电话,她的指尖在空中轻轻一划,一幅全息地图瞬间展开,精准地锁定了孙家的庄园。

半小时后,几辆警车在观澜庄园气派的大门前停下。庄园的安保显然得到了通知,沉重的雕花铁门缓缓打开,放他们通行。

叶冷之从头车上下来。她今天穿着一身笔挺的副警司制服,长发一丝不苟地盘在脑后,脸上化着精致干练的淡妆。在阳光下,她看起来英姿飒爽,双眸明亮,充满了属于一个精英警察的自信与锐气。

只有她自己知道,在这层完美伪装之下,是那件纯白的、冰冷的紧身战斗服,和那张早已取代了她真实面容的月相面具。

“叶警官,请进。”

失踪现场是孙启的卧室,一间极尽奢华的套房。空气中还残留着名贵的香水味,混合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气。房间里一片狼藉,昂贵的摆件碎了一地,厚重的波斯地毯上,有几滴已经凝固成暗褐色的血迹。

叶冷之的同事们立刻开始取证、拍照、拉起警戒线,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而叶冷之,只是静静地站在房间中央,闭上了眼。

【正在进行深度气味光谱分析……匹配云端数据库……】几秒钟后,一个结果弹了出来。

【匹配成功:目标气味中,含有高浓度“噻吩-2-乙硫醇”与“甲基异硫氰酸酯”混合物。】【来源追踪:根据城市废气排放记录,该混合物的唯一合法(及非法)处理地点为——第七区,垃圾焚烧与化工废品处理中心。】第七区。

那是这座城市最混乱、最肮脏的角落之一。

一个被遗忘的、充满了黑酒吧、地下角斗场和各种三教九流的法外之地,同时也是她夜晚的狩猎场。

叶冷之的内心泛起了一丝好奇。

又一方势力入场了。而且他们的行事风格,粗糙,暴力,带着一种底层鬣狗般的、不加掩饰的贪婪。与主人的那种如同艺术品般的、优雅的猎杀,截然不同。

“叶副队,有什么发现吗?”一个年轻的警员走过来,小心翼翼地问道。

叶冷之睁开眼,眼中的数据流瞬间隐去,恢复了古井无波的平静。

“现场很混乱,看起来像是熟人作案,因金钱或情感纠纷起了冲突,最后激情杀人,带走了尸体。”她用一种不容置疑的、专业的口吻,给出了一个最合乎逻辑、也最能让警方接受的初步结论。

“让技术队重点排查孙启最近的社交圈和财务往来。尤其是那些有金钱纠纷的。”她条理清晰地布置着任务,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引向了一个错误的、但却看起来无比正确的方向。

她没有提,也不打算提那个来自第七区的、独特的“味道”。

这是她的线索。是她献给主人的、计划之外的礼物。

也许,主人会对这些肮脏的老鼠,产生一点兴趣。

她转过身,看着窗外那修剪得一丝不苟的庭院,嘴角,在那张冰冷的月相面具之下,勾起了一抹无人察觉的、充满了期待的微笑。

游戏,好像变得更有趣了。

夜色如墨,将第七区的一切都浸泡在腐朽与潮湿之中。空气里弥漫着酸败的化学品气味,浓烈到足以让普通人喘不过气。

叶冷之对此毫无反应。她的嗅觉传感器早已过滤掉无用的杂质,只锁定那道在孙家庄园里捕捉到的,独特的化学痕迹。

这里是垃圾焚烧与化工废品处理中心,一座钢铁与污秽构成的迷宫。她没有走正门,而是像一道白色的幽灵,悄无声息地翻过生锈的围墙,落地时没有激起半点声响。

【目标信号强度:78%】【来源追踪:方位东南,高度-2层,直线距离114米】眼中的数据流精准地指引着方向。她穿行于堆积如山的废料和废弃的管道之间,每一步都踏在最稳固的落点上,动作流畅得不像人类,更像一台为杀戮而生的精密机器。

最终,她在地下二层一间紧闭的维修间门前停下。那股属于绑匪的味道,从门缝里浓郁地溢出。

门锁是老旧的机械式。叶冷之没有浪费时间去撬动它。

她的右手食指指尖,纳米材料瞬间延展、硬化,变成一根比钻石更坚硬的细刺。她将指尖刺入门锁的缝隙,内部复杂的结构在她脑中瞬间建模,随后,指尖轻轻一旋。

“咔哒。”

门开了。

房间内,一个被五花大绑、嘴里塞着布团的年轻男人瘫倒在角落,正是孙启。他惊恐地看着门口的白影,发出呜呜的求救声。

而在房间中央,站着一个穿着破旧军大衣的人。那人戴着一张粗糙的防毒面具,看不清样貌,身形瘦削,显然是个女人。她似乎没料到有人能如此无声地闯入,身体瞬间紧绷,摆出了一个防御性的格斗架势。

没有一句废话。

叶冷之动了。

她的身影化作一道残影,脚下发力,地面微陷,整个人以直线冲向对手。绑匪的反应极快,远超普通人的范畴。她没有硬接,而是侧身一矮,顺手抄起地上一根废弃的钢管,朝着叶冷之的头部横扫过去。

【动能分析:2.7 G。威胁等级:低。】叶冷之头颅微偏,钢管带着风声从她耳边擦过。她的左臂已经抬起,纳米战斗服在她的小臂外侧瞬间凝聚成一面小巧而坚固的盾牌,精准地格挡住绑匪的下一次攻击。

“铛!”

巨大的力道让绑匪虎口发麻,钢管险些脱手。她借着反震的力量后退,同时一脚踢向旁边堆积的化学品桶。几个桶应声倒地,刺鼻的液体泼洒而出,瞬间弥漫了整个狭小的空间。

这是老练的街头战术。干扰视线,扰乱呼吸,制造混乱。

对叶冷之无效。

她的光学传感器瞬间切换到热成像模式,绑匪温热的身体轮廓在视野中清晰无比。至于有毒气体,她的身体是封闭循环系统,根本不需要呼吸。

在绑匪试图隐入混乱的瞬间,叶冷之再次突进。她的速度比之前更快,身体压低,右手五指并拢,如同一柄手刀,直刺对方的肋下。

这一击又快又狠,但绑匪展现出了惊人的战斗直觉。她在最后一刻强行扭转身体,避开了要害,叶冷之的手刀擦着她的军大衣划过,撕开一道巨大的口子。同时,她用手肘狠狠向后撞向叶冷之的太阳穴。

叶冷之左手闪电般抬起,抓住了她的手肘。

【骨骼密度分析……正常人类范畴。】【肌肉爆发力……高于常人37%。】有点意思。比那些受过严格训练的特警还要难缠。她的技巧有科班训练的痕迹,但是更加致命,仿佛都是生死关头磨练出的本能。

但本能,在绝对的计算力面前毫无意义。

叶冷之抓住对方手肘的五指猛然发力。

“咔!”

一声清脆的骨骼错位声。绑匪闷哼一声,整条右臂立刻软了下来。

叶冷之毫不停顿,顺势前冲,肩膀撞进对方怀里。绑匪站立不稳,向后倒去。叶冷之的膝盖已经顶在了她的腹部,另一只手精准地扣住了她的喉咙,将她死死地按在冰冷的水泥地上。

战斗结束。从闯入到制服,不超过十秒。

被绑在一旁的孙启已经看呆了,甚至忘记了挣扎。

叶冷之低头看着身下的女人。她剧烈地喘息着,唯一还能动的左手徒劳地抓挠着叶冷之钢铁般的手臂,却连一丝痕迹都无法留下。

没有必要再审问了。数据会说明一切。叶冷之伸出手,抓住那张粗糙的防毒面具,用力向上一扯。

面具脱落,露出了下面的一张脸。

那是一张中年女人的脸,脸上带着搏斗后的汗水与污渍,还有一道陈年的伤疤划过眉角。

五官……叶冷之的数据库里有无数张脸孔,但这一张,她根本不需要检索。

那是她青年记忆里,有些泛黄,却又刻骨铭心的一张脸。

是她母亲的脸。

【面部数据识别……启动。】【匹配数据库“叶冷之-个人历史”……】【……】【……匹配度99.87%:赵霏霏。身份:母亲。状态:疑似已故。】【逻辑冲突。】【警告:数据悖论。】【“厄洛斯协议”完整性检查……发现未知情感数据溢出。正在尝试压制……】【压制失败。】【压制失败。】【压制失败。】一瞬间,叶冷之近乎计算机般冷静运转的大脑,宕机了。

一切都静止了。空气中的化学气味,角落里孙启的呜咽,身下女人的喘息,都仿佛被抽离成了遥远而失真的背景音。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这张脸。

在照片里或许并不明显,可是此刻亲眼看到,叶冷之知道,这就是自己的母亲,不可能是任何人假扮的。

那张脸,像一把淬了剧毒的钥匙,瞬间撬开了叶冷之脑中,被暂时打上了“次要信息”的存储库闸门。

【警告:检测到严重情感波动。正在启动“厄洛斯协议”最高级别压制程序。】【目标情感源:母体识别。错误,该目标状态为“已故”。逻辑冲突。】【正在检索关联记忆……“生日蛋糕”,“摔破的膝盖”,“图书馆的气味”,“最后一次争吵”……数据类型:无法量化。】【压制失败。正在重试……】红色的警报和冰冷的系统提示在她视野中疯狂刷屏,像一场数字风暴。但这一次,它们失去了控制权。汹涌而出的记忆,是比任何代码都更具毁灭性的病毒。

那些属于“叶冷之”的、被她暂时归档的情感碎片,此刻正以摧枯拉朽之势,冲垮“阿尔忒弥斯”精心构建的堤坝。

她的理智在尖叫,但她扣住女人喉咙的手,那只可以轻易捏碎钢铁的、由纳米材料构成的杀戮工具,此刻却凝固了。

指令已经发出——“施加致命压力”——但神经信号在传递的途中被某种更原始、更强大的力量所拦截,消弭于无形。

她的大脑成了一片战场。一边是主人严行秋写入的、绝对忠诚的冰冷逻辑;另一边,是属于一个女儿的、本能的血缘震撼。两种力量的撕扯,让她的思维核心第一次出现了裂痕。

外部世界,她依然是那个沉默的、致命的白色幽灵,一动不动地将猎物压在身下。但在月相面具之下,那张不属于她的脸上,数据流已经彻底紊乱。

而被她压在地上的女人——赵霏霏——最初的剧痛正在缓缓消退。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加深邃的、难以置信的困惑。

她抬起头,迎上的是一张无法被理解的脸。一道冰冷的、带着嘲弄弧度的弯月是它的嘴,而一颗死寂的、没有瞳孔的满月则占据了五官本该在的位置。这张面具散发出的不是人类的气息,而是一种非人的、绝对的漠然。

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这个怪物在制服自己之后,就停下了?

没有拷问,没有虐杀,没有下一步动作。只有死寂。

一种令人窒息的、充满矛盾的死寂。

赵霏霏的视线越过那张诡异的面具,审视着这个白色的人影。身形……很熟悉。肩膀的线条,脖颈的长度……她战斗时的每一个动作,都狠辣、精准、致命,充满了她从未见过的、恐怖的力量。但此刻,在这片死寂中,赵霏霏却从这具完美的杀戮躯体上,感觉到了一丝……犹豫。

她开始回想刚才短暂的交手。

对方的每一次突进、每一次格挡,都精准、高效、致命。但那其中,有一种她熟悉到骨子里的韵律。那种侧身闪避时肩膀下沉的角度,那种擒拿时利用杠杆原理瞬间锁死关节的技巧……

那是她亲手教给女儿的东西。是她为了让年幼的女儿能保护自己,在训练场上一个动作一个动作纠正过的、属于她们母女之间的战斗语言。

其他人或许看不出来,但她能。她记得女儿小时候练习时,总是不自觉地在出小臂格挡时手腕微微内旋。刚才,就在刚才,这个白色的怪物在挡开她钢管的那一瞬,手腕就出现了那个极其细微的、独属于叶冷之的习惯性动作。

她的心脏狂跳起来,一个荒谬到让她自己都想发笑的念头,像疯长的野草般占据了她的脑海。

她的呼吸变得急促,眼神不再是看着一个敌人,而是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探寻。她试图从那纯白的人形轮廓里,找到一丝一毫属于自己女儿的痕迹。

“……不……不可能……”她沙哑地、用只有自己能听见的声音喃喃自语。

然后,她试探着,用尽全身力气,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称呼。一个尘封了多年,她以为此生再也无法说出口的名字。

“小之……?”

声音很轻,却像一枚引爆的奇点炸弹。

【!!!系统警报:接收到高级权限语音指令“Xiao Zhi”。】【指令来源分析:未知。权限等级:超越“主人”。】【“厄洛斯协议”……崩溃。】【正在尝试重启认知模块……失败。】那一瞬间,叶冷之扣住母亲喉咙的手,不受控制地,松动了。

那不是一个有意识的动作,而是一种本能的退缩。仿佛被烙铁烫到一般。

这个微小的变化,彻底证实了赵霏霏的猜想。

她眼中的困惑、惊恐、难以置信,瞬间全部被一种滔天的悲恸所取代。她看着眼前这个戴着怪物面具、变成了非人模样的女儿,泪水,终于决堤而下。

“小之……他们……他们对你做了什么?!”

赵霏霏那一声悲恸的质问,像一道无法被防火墙阻挡的指令,直接击穿了叶冷之的思维核心。

【“厄洛斯协议”……崩溃。】【正在尝试重启认知模块……失败。】“阿尔忒弥斯”的逻辑系统彻底瓦解,属于“叶冷之”的、被深埋的本能,以一种混乱而原始的姿态,夺回了身体的控制权。

她无法回答。纳米面具下的发声系统,连同她的语言中枢,都被这场前所未有的数据风暴冲垮,陷入一片空白。

但她的身体动了。

那只松开的、由纳米材料构成的右手,五指瞬间延展成五柄锋利的短刃。她甚至没有回头,反手一挥,一道银光闪过,捆绑着孙启的绳索应声而断。

角落里的孙启还没反应过来,只感觉身上一松,恢复了自由。他惊魂未定地看着眼前这诡异的一幕——那个白色的、怪物般的女人,没有杀他,也没有再看他一眼。

她弯下腰,以一种近乎粗暴的姿态,将还在哭喊的赵霏霏一把扛在肩上。这个动作高效、快捷,带着属于“阿尔忒弥斯”的肌肉记忆,却又因为内在的惊惶而显得没有一丝温情。

“小之!你要带我去哪?!你放我下来!跟我说话!”赵霏霏在她肩上挣扎着,拳头捶打在她坚硬的背上,却像是砸在了一块石头上。

叶冷之充耳不闻。

她夹着自己的母亲,转身冲出了这间污秽的维修室,身影快得像一道白色的闪电。她沿着来时的路狂奔,将第七区那光怪陆离的霓虹和腐朽的恶臭远远甩在身后。

没有目的地。没有计划。她的大脑一片混沌,无法思考,只能依靠本能逃离。逃离这个让她认知崩塌的现场,逃离母亲一声声的质问,逃离那张让她系统崩溃的脸。

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地点。自己的出租屋?警局的安全屋?主人的酒店?孙崇云的住处?

【逻辑错误。】【逻辑错误。】【逻辑错误。】这些地点都被瞬间否决。它们属于警察叶冷之,或者属于宠物米米。但此刻,操控这具身体的,是一个既不是警察也不是宠物的、迷失了的幽魂。

最终,在一个十字路口,她停顿了片刻,身体自动转向,朝着一个她已经六年没有踏足过的方向疾驰而去。

第五区。

这里的街道干净而又安静,与第七区的混乱形成鲜明对比。当她在一栋略显老旧但保养得当的两层公寓楼前停下时,连她自己都感到了一丝陌生。

这里是她的故居。

是六年前,李昭阳为了保护她,亲手将她送离的地方。是她回来H市后,李昭阳问她要不要搬回来住,而被她冷漠拒绝的地方。

是她记忆深处,那个被称之为“家”的地方。

她扛着赵霏霏,走到门前。没有钥匙,但这栋楼的电子锁密码,她从未忘记过。手指在键盘上僵硬地顿了顿,然后输入了一串数字——她母亲的生日。

门开了。

一股混合着灰尘与樟脑丸的、属于“过去”的气味扑面而来。房子里很干净,家具上盖着白布,显然李昭阳一直有派人打理,但这里没有任何属于“生活”的气息。

这里是一座被时间封印的、属于记忆的坟墓。

叶冷之将还在挣扎的赵霏霏放下,或者说,扔在了客厅那张盖着白布的沙发上。赵霏霏摔得生疼,一坐稳就立刻抬起头,布满泪痕的脸上写满了急切与心痛。

“小之!你到底怎么了?你的脸……你的身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叶冷之依然沉默。她看着自己的母亲,又像是透过她在看别的什么东西。她那被一个满月占据的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只有一片死寂的白。

然后,她转过身,像是被一个无形的提线木偶操控着,一步步走向厨房。

她打开橱柜,拿出那个印着卡通图案、边角已经有些磕碰的旧水壶,接上水,放在了燃气灶上,拧开了火。

蓝色的火苗舔舐着水壶底部,发出嘶嘶的声响。

烧水。

她就这么静静地站在灶台前,看着水壶,仿佛想从这件平凡的小事中,找回一丝一毫属于自己的秩序。

就在这时,她的视野右上方,一个冰冷的、血红色的弹窗,毫无征兆地跳了出来,带着不容拒绝的威严。

【外部通讯请求接入…】【来源识别:主人 | 操作员。】那个血红色的弹窗,像一颗钉子,狠狠楔入了叶冷之混乱的思绪中。

“主人”这个词,带着强大的、被植入骨髓的条件反射,瞬间让她混沌的大脑有了一丝清明。那是服从的清明。

她犹豫了。

她知道,接通这个通讯,就等于将自己此刻的失控、脆弱与悖乱,毫无保留地暴露在主人的面前。等于承认自己的失败,承认“阿尔忒弥斯”这件完美的作品,出现了致命的瑕疵。

但她更知道,拒绝通讯的后果。

指尖在虚空中停顿了片刻,最终,她还是选择了接通。

没有影像,只有严行秋那熟悉的、带着一丝慵懒笑意的声音,直接在她脑内响起。声音不大,却仿佛带着不容置喙的权威。

“我的小宠物,今晚的狩猎似乎有些偏离轨道了。你的心率,还有各项生理数据,可真是乱得像一团糟啊,现在远程指令都大部分失效了。”

叶冷之沉默着,没有回答。她能感觉到,随着通讯的接通,“厄洛斯协议”的残余部分正在被远程激活,试图重新夺回她身体的控制权,但收效甚微。

来自“母亲”的冲击太过剧烈,系统尚在崩溃边缘。

“让我看看……”严行秋的声音带着审视的意味,“噢,面具传回来的数据显示,你制服的目标,那个女人……有趣。她的战斗反应、肌肉爆发力,甚至神经传导速度,都远超当年那个叫做赵霏霏的女警官的档案记录。一个死去多年的人,以更强的姿态出现……我的小阿尔忒弥斯,你是不是抓到了一条不属于我们鱼塘的大鱼?”

他的语气平淡,像是在评价一件有趣的藏品。

这句话,却像一根针,刺中了叶冷之。

“不。”

她终于开口了。通过面具的发生器,声音显得有些失真,但其中的固执却清晰可辨。

“她就是我母亲。我的感觉……不会错。”

“感觉?”严行秋轻笑了一声,那笑声里带着毫不掩饰的嘲弄,“米米,你什么时候开始相信‘感觉’这种原始又不可靠的东西了?你是数据,是逻辑,是完美的造物。你的判断应该基于分析,而不是这些虚无缥缈的化学反应。”

他顿了顿,语气忽然变得温柔起来,像是在引诱一只迷途的羔羊。

“不过,就算她是你的母亲又如何呢?看看她的样子,看看你自己的状态。她明显受了伤,而且……出现在这里本身就疑点重重。她的身体需要最全面的检查,需要医疗帮助。而你,我亲爱的,你的系统也急需修复。你很清楚,在这座城市里,能提供最顶尖医疗技术的人,是谁。”

叶冷之的心猛地一沉。

她当然知道。

主人的实验室,拥有足以起死回生的生物科技。他能将一个普通人改造成超级战士,自然也能治愈母亲身上的任何伤势,解开她身上所有的谜团。

但是……代价呢?

代价就是她自己。

她心知肚明,一旦带着母亲回到严行秋的身边,她此刻这难得的、混乱的“清醒”,这片刻属于“叶冷之”的挣扎,都会被立刻抹除。她会被“修复”得更加完美,更加听话,再也不会有任何疑问,再也不会对“母亲”这个词产生任何数据之外的反应。

她会变回那个完美的“阿尔忒弥斯”。

而她现在……并不想被修复。

这个念头,如此清晰,如此坚定,甚至压倒了对主人的恐惧。

“嘶——”

水壶发出了尖锐的鸣叫,沸腾的水汽从壶嘴喷涌而出。

叶冷之看着那团白雾,在那张纯白的、没有五官的满月之下,做出了一个决定。

她没有对严行秋说话,而是直接下达了一个内部指令。

【面部拟态启动。】【目标模板:叶冷之(原始)。】纳米材料在她的脸上飞速流动、重组。那嘲弄的弯月和死寂的满月缓缓隐去,取而代之的,是她原本那张属于人类的、清冷而又倔强的脸。眼睛,鼻子,嘴唇……一点点浮现,就像从纯白的画布上生长出来一样。

这是她被改造后,第一次主动恢复自己本来的面貌。

她伸出手,关掉了燃气灶,然后用一种近乎生疏的姿态,拎起了滚烫的水壶。那超过一百度的温度,通过战斗服的传感器,只在她视野里转化成了一串冰冷的数字【温度:100.3°C】,她的皮肤没有任何感觉。

接着,她单方面切断了与严行秋的通讯。

在血红色的弹窗消失的瞬间,她拎着那壶热水,转过身,一步步走回了客厅。

客厅里,赵霏霏已经从最初的悲恸中稍微平复了一些,但看到从厨房里走出来的、恢复了本来面貌的女儿时,她整个人再次愣住了,眼中瞬间涌上新的泪水。

“小之……你的脸……”

叶冷之没有回答。她走到茶几前,将水壶放下,动作有些僵硬。然后,她抬起头,用那双属于自己的、已经太久没有真正“看”过世界的眼睛,望向了沙发上那个又熟悉又陌生的女人。

她的母亲。

此刻她已经自己找到了些许家里残存的绷带,把几处受伤的,自己一只手能够够着的地方全都包扎了一番,但是那只被卸得脱臼的胳膊依旧是有些不自然的耷拉着。

见状叶冷之有些慌乱地站了起来,想要起身帮忙。

可是赵霏霏却制止了她,用一番看得出十分熟练的方式,在绷带的辅助下,一个人就把肩膀的脱臼给矫正了过来。

再次坐到沙发上,叶冷之有些不知道该说什么,思索片刻,抬起头,脱口而出的第一句是。

“妈……我考上B市第一警校了……而且是优秀毕业生……”

那句话一出口,叶冷之自己都愣住了。

在经历了认知崩溃、系统宕机、与主人对峙之后,她脱口而出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一句……幼稚的、仿佛来自另一个时空的炫耀。

像个考了满分后,迫不及待跑回家向妈妈索要表扬的孩子。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水壶的热气在他们之间袅袅升起,模糊了彼此的视线。

赵霏霏看着女儿,那张熟悉又陌生的脸上,带着一种茫然和无措。她没有去追问那身诡异的白色战斗服,也没有质问她为何会拥有非人的力量。她只是静静地听着,听着女儿这句迟到了六年的报喜。

几秒钟后,赵霏霏那张写满了风霜与坚毅的脸上,肌肉抽动了一下。

一个极其复杂的、混杂着欣慰、骄傲、与无尽心痛的笑容,在她嘴角缓缓绽开。

那笑容,比哭更让人心碎。

“妈知道……”她的声音沙哑,泪水再次涌出眼眶,顺着脸颊滑落,“妈一直都知道……我的小之,是全世界最棒的。”

她伸出那只没有受伤的手,想要像过去无数次那样,去摸一摸女儿的头。可手伸到一半,看到女儿身上那泛着无机质光泽的纯白紧身衣时,她的手又猛地一颤,停在了半空中,最后无力地垂落。

那层白色的东西,像一道天堑,隔开了她们母女。

这一个动作,比任何语言都更具杀伤力。

叶冷之的眼神黯淡了下去。她低下头,看着自己那双可以变成任何武器的手。这双手,曾被母亲牵着学走路,被母亲手把手教着写字,也被母亲严厉地纠正过射击的姿势。

而现在,它连母亲的抚摸,都无法再感受到了。

“为什么不躲?”赵霏霏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带上了一丝属于警官的锐利,“刚才在第七区,我的攻击你本可以完全避开,但你没有。你用了格挡,你的格挡习惯……是你故意让我认出你,对不对?”

叶冷之猛地抬起头。

【逻辑分析:行为复盘……战斗数据回溯……】【结论:潜意识行为。在与目标“赵霏霏”的对抗中,战斗模块自动选择了效率并非最高、但“熟悉度”最高的应对方式。行为动机……未知。】她的系统无法解释,但她的心,却在那一瞬间明白了。

“我不知道。”她诚实地回答,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未曾察觉的迷茫,“我的身体……自己动了。”

赵霏霏的目光紧紧锁着她,像是要看穿她的皮囊,直视她的灵魂。

“他们对你做了什么?”她一字一顿地问,这个问题,她已经问了第三遍,但这一次,带着不容逃避的决绝,“这身衣服,这张脸,这股力量……小之,告诉我,是谁?”

叶冷之沉默了。

“严行秋”这个名字就在嘴边。那个写入她灵魂深处,代表着绝对服从,幸福,支配,以及恐惧的名字。

可是,她能说吗?

应该从何说起?

应该告诉她,那从小品学兼优的乖乖女,在吐真剂的影响下说出了自己喜欢BDSM,性奴调教这种极端而又背德的爱好?

又或者是自己三番五次的被性启蒙后,主动找上了,或者说,被诱导着找上了严行秋?

那羞耻的,幸福的,单纯的,母狗扮演?

亦或是接下来愈发升级的,渐渐把自己改造成如今这副模样的,蔓延进她全部的世界的来自严行秋的侵蚀?

她本应能在任何情况下,都自豪而幸福的说出,自己是主人快乐的母狗。

可是此刻,就连严行秋这个名字,她都无法开口。

她的思维再次陷入了卡顿。

看着女儿脸上那痛苦的挣扎,赵霏霏似乎明白了什么。她没有再逼问,只是深深地叹了口气,语气放缓了下来。

“好,你不说,妈不问。”她看着叶冷之,眼神变得无比温柔,也无比坚定,“但是小之,你要记住,不管你变成了什么样,你永远是妈的女儿。以前是妈妈保护你,现在……看起来你已经比妈妈厉害多了。”

她说着,自嘲地笑了笑,目光落在了那壶已经不再冒热气的水上。

“我们逃亡了这么多年,连口热水都很少能安心喝上。”她轻声说,“给妈妈倒杯水吧,就像你小时候做过的那样。”

这个再也普通不过的请求,却像一道精准的指令,瞬间为叶冷之找到了方向。

她有些笨拙地拿起水壶,又找到了两个杯子——一个印着小熊,是她小时候用的;一个纯白色,是母亲的。

她倒了两杯水,将那只纯白色的,小心翼翼地推到了赵霏霏面前。

赵霏霏端起水杯,滚烫的触感从掌心传来。她对着水杯吹了吹气,并没有喝,只是放了下来,然后看着自己的女儿,缓缓说道。

“现在,跟妈说说吧。在六年前,都发生了什么?我相信就算是我们都失踪了,李昭阳应该也有把你照顾好吧?”

“他……在这六年里……就像是我的……我的……” 叶冷之思索了片刻,不知道自己父亲是否也如同母亲那样,奇迹般的存活了下来,但是最后还是决定直接说出来,“养父一般。”

“把我送去了B市读书,最后考上了第一警校,随后……我又回来了……因为我……你们……我想弄明白……可是……”

“小之……你受苦了……” 望着此刻叶冷之的手呆呆地捧着那滚烫的茶杯,仿佛感觉不到热量的样子,赵霏霏一时找不到词语,只是又叹了一口气。

那一声“你受苦了”,像一滴温热的水,滴进了叶冷之几近冻结的、混乱的感知系统里。

她呆呆地捧着那个印着小熊的、滚烫的杯子。

她的感官系统将这温度清晰地量化为一串数字,【接触温度:72.4 C】,但那份灼热却无法穿透纳米皮肤,传递到她的神经末梢。她感觉不到烫,只能通过逻辑认知到,这是烫的。

这种认知上的割裂,正是她此刻人生的缩影。

她知道什么是母爱,她的记忆库里有详尽的数据,有无数个温馨的画面佐证。但她已经无法再“感受”到它。

她就像一个拥有全世界乐谱却听不见声音的聋子,一个坐拥所有食材却尝不到味道的味觉失灵者。

“我回来后……”叶冷之的声音很轻,像是在读取一份损坏的档案,“我进了警局,去了重案组。我想查清当年的事,我想找到你们……我以为只要一直查下去,总会有线索。”

她的叙述断断续续,充满了空白。她不能说,在调查的过程中,她是如何被现实的污秽所吞噬;不能说,她是如何在绝望中,向另一个男人跪下,献出了自己的全部;更不能说,她此刻身上这套赋予她超凡力量的白色囚笼,是她主动选择的结果。

这些是属于“米米”的秘密,是属于“阿尔忒弥斯”的诞生史。在母亲面前,这些都成了无法言说的禁忌。

赵霏霏静静地听着,没有插话。她的目光锐利如刀,从女儿那双熟悉的、却又透着非人冷漠的眼睛,一路扫到她身上那件无缝的、如同第二层皮肤的白色战斗服。

“所以,你什么都没查到?”赵霏霏打断了她,“李昭阳什么都没告诉你?他没告诉你,我们为什么要逃?没告诉你,你的父亲……是怎么死的?”

叶冷之的身躯微不可察地一僵。

“李叔……总是阻挠着我……他以前总是告诉我……你们都是……因公殉职……我……我查到了唐安……PRX-7742……你…和我父亲……但是那段录音……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当这串代号从叶冷之的嘴里吐出时,赵霏霏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端着水杯的手猛地一紧,眼神瞬间变得无比锋利。

“你怎么会知道‘PRX-7742’?!”她的声音压低了,充满了警惕与震惊,“是李昭阳告诉你的?”

叶冷之沉默了。

这个问题,像一把手术刀,精准地切向了她叙述中的致命漏洞。李昭阳对这个代号讳莫如深,她作为警察叶冷之,本不该知道得如此清晰。

【逻辑路径回溯……信息来源:主人/操作员。】【披露该信息将直接暴露“主人”的存在。】【警告:触发“厄洛斯协议”残余忠诚模块。禁止泄露。】她的喉咙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

“不是他。”叶冷之艰难地开口,选择了模糊处理,“我在……一次行动中,偶然截获的情报。”

赵霏霏死死地盯着她,显然不相信这个漏洞百出的解释。但她也看出了女儿的挣扎与痛苦。她没有继续追问情报的来源,而是换了一个更核心的问题。

“那你都知道些什么?”

“我知道……一段录音……”叶冷之的目光垂下,落在了茶几的木纹上,“母亲你似乎在和一群人对峙……他们在寻找着PRX-7742……随后是交火的声音……接着父亲带着你逃了……”

她没有说下去。

她把这段记忆同样也归档了,只有作为她“复仇清单”的背景资料被储存起来。

但此刻,当着母亲的面,重新复述这一切,那些被压抑的画面仿佛活了过来,带着迟来的、尖锐的痛楚。

“之后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叶冷之低声说,“李叔……一直告诉我,你们是因公殉职。”

“因公殉职……”赵霏霏咀嚼着这个词,脸上露出一抹悲凉的冷笑,“他倒会粉饰太平。他当然希望我们‘死’了,这样,他就不用做出选择了。”

她将手中的水杯重重地放在茶几上,发出一声闷响。

“你父亲并没有死在那些人手上。”赵霏霏的话,像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叶冷之的脑海里激起滔天巨浪。

叶冷之猛然抬头,脸上那拟态出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控制不住的、剧烈的震惊。

【数据修正……目标“父亲/叶谭”状态由“已故”更改为“未知”。】【逻辑悖论升级……认知框架正在重构。】“他没有死?”

赵霏霏看着女儿震惊的样子,眼中没有丝毫喜悦,只有更深的、化不开的哀恸。她缓缓摇了摇头。

“他没有死在那场交火里。他是个比我更出色的战术专家,带着我,骑着一辆早就准备好的重型摩托,从城市的下水道和废弃线路上冲了出去。我们甩掉了所有人。”

她的思绪仿佛回到了那个大雨滂沱的夜晚,声音也变得飘忽起来。

“我们在郊外一个废弃的加油站停下。浑身都湿透了。他拨通了李昭阳的电话,‘昭阳,是我,救救我们!’”

赵霏霏说到这里,自嘲地笑了一声,那笑声里满是尖刻的冰冷。

“他把他当成可以托付后背的兄弟。可半小时后,出现在加油站的李昭阳,手上拿着一把枪。他用枪指着你的父亲,只有一句话,‘把东西交出来,我放你们走。’”

叶冷之捧着杯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了。

“你父亲……为了保住我,把从李二虎那里发现的数据的备份芯片交了出去。李昭阳拿了东西,履行了他的‘承诺’,他没有开枪,甚至给了我们一些现金和一张伪造的身份卡,让我们连夜出城,甚至还答应了我们会照顾你……”

“我们逃了。逃出了H市,一路向南,在邻省一个没人认识我们的小镇租了间房子。我们以为……我们以为一切都结束了,我们可以隐姓埋名,等过了风头再来找你。我们天真得可笑。”

“一个男人。”赵霏霏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那是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被烙印下来的恐惧,“他看起来很不算年轻,二三十来岁,穿着得体的西装,就像一个偶然路过的、温文尔雅的贵公子。他就那么笑着,坐在我们那辆破摩托车上,好像已经等了我们很久。”

“他说,‘捉迷藏结束了’他好像对我们的一切都了如指掌。他甚至还拿出了一块手帕,擦了擦摩托车坐垫上的灰尘,动作斯文得像是在出席一场宴会。”

严行秋。

这个名字,叶冷之甚至不用说出口,光是在脑海里想起,就让她浑身冰冷。

赵霏霏继续说道,她的声音开始变得空洞,仿佛在复述一场不属于自己的噩梦:“你父亲挡在我身前,问他到底是谁,想要什么。那个男人……他只是笑,充满玩味的笑。他说,‘我想要的,你们给不了。我只是对你们这种……顽强而扭曲的生命力,很感兴趣。’”

“然后,他站起身,一边走向我们,一边用一种近乎咏叹的、愉悦的语调说:‘酒神曾言,真正的狂喜,并非来自生命,而是生命消融于伟大事物时的战栗。’”

“我当时不明白那是什么意思。直到……直到他从口袋里拿出一个小小的玻璃瓶,里面装着一种……我无法形容的液体。”

赵霏霏的眼神涣散了,瞳孔里倒映出纯粹的恐惧。她的描述开始变得混乱,不合逻辑,像一段被严重损坏的影像。

“那不是酸,也不是任何我知道的化学品。它像活的,像一小团无色的火焰,又像一滴流动的黑暗。他甚至没有把液体泼出来,他只是……打开了瓶盖。”

“你父亲的身体……就开始变得不真实了。他的轮廓开始晃动,就像水中的倒影。构成他的线条、颜色……都开始模糊、融化、流淌下来。他脸上不是痛苦,而是一种……无法理解的、极致的惊骇。他没有流血,没有燃烧,他就那么……那么……”

她似乎找不到一个准确的词。

“他就那么被‘擦掉’了。像一幅画被泼上了油,从这个世界上……被抹去了。最后,只剩下他那身空荡荡的衣服,和他那无法置信的眼神,一起瘫软在了地上。”

“我甚至……都记不清我是怎么晕过去的。我只记得,那个男人最后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像是在欣赏一件自己刚刚完成的、血腥的艺术品。他说:‘你是个不错的素材,可惜……还没到用的时候。’”

故事结束了。

故事,戛然而止。

赵霏霏的恐惧是如此真实,如此具有感染力,以至于叶冷之的大脑无法处理这涌入的、矛盾的信息。她的父亲……被一种超乎常理的方式“抹去”了。而李昭阳……背叛了他们。

这个信息量庞大到足以让任何一个正常人崩溃,更何况是系统本就处在宕机边缘的叶冷之。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应。是该去安慰一个被巨大创伤扭曲了记忆的母亲?还是该立刻将李昭阳列为头号仇敌?亦或是……去质问那个创造了这一切惨剧的男人?

就在这时。

叩,叩叩,叩。

一阵极富节奏感的、不疾不徐的敲门声,清晰地穿透了房间里的死寂。

这个声音,像一把精准的钥匙,瞬间打开了叶冷之体内最深层的恐惧。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紧绷了起来。

赵霏霏也浑身一颤,像是受惊的鸟,猛地望向门口,眼中满是戒备。

门外的人没有等待回应。门锁发出了轻微的“咔哒”声,仿佛是被某种万能钥匙轻易地打开了。

门缓缓推开。

严行秋就站在那里。

他穿着一身剪裁完美的黑色西装,身姿挺拔,脸上带着一贯的、温和而迷人的微笑。他的手里,甚至还捧着一束盛开的白色百合,水珠还在花瓣上微微滚动。

他看起来不像一个闯入者,更像一个前来探望爱人的情人,优雅,得体,甚至带着一丝浪漫。

他的目光越过惊恐的赵霏霏,直接落在了叶冷之的身上。那眼神里,没有责备,只有一种像是看着离家出走又自己跑回来的宠物般的、纵容的玩味。

“我的小阿尔忒弥斯,”他开口了,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两人耳中,“看来你找到了一个能让你静下心来的地方。很好,偶尔回归一下旧日的巢穴,有助于让你更清晰地认识到,你已经无法回头了。”

他微笑着,闲庭信步地走了进来,将那束百合随手放在了门边的柜子上,然后,他向叶冷之发出了命令。

他的声音很轻,几乎是在用气声说话,但这个指令,却通过私人频道,在叶冷之的脑海里炸响,带着不容抗拒的威严。

【米米,好孩子。过来,爬过来,让你的主人看看你。】一瞬间,天人交战。

叶冷之的身体凝固了。她恢复了本来面貌的脸上,血色褪尽。一边是刚刚相认的母亲,那双充满期盼与心痛的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她。另一边,是植入骨髓的、来自主人的绝对命令。

【警告:拒绝服从将导致“厄洛斯协议”强制执行惩罚模式。】【惩罚模式预览:神经性剧痛,感官剥夺,强制性肌肉痉挛……】她脑中的系统警报疯狂闪烁,但这一次,更让她战栗的,不是惩罚,而是一种源于本能的、对主人的臣服欲。那是被千百次调教后,身体产生的最诚实的反应。

“不……”她用几不可闻的声音,对自己说。

可她的身体,却背叛了她的意志。

在赵霏霏惊骇欲绝的目光中,叶冷之缓缓地、屈辱地弯下了膝盖。她身上那件纯白的、象征着另一重身份的战斗服,与这间老屋陈旧的木地板发出了轻微的摩擦声。

她低下了头,双手撑地,如同一个真正的四足动物般,抛弃了作为人类的尊严,一寸一寸地,朝着那个带着微笑的恶魔,爬了过去。

每一下移动,都像是用钝刀在凌迟她的灵魂。

“小之!你干什么?!站起来!!”赵霏霏发出了凄厉的尖叫,她想冲过来,却被严行秋一个冰冷的眼神钉在了原地,动弹不得。

而就在这时,赵霏霏的表现,变得更加不正常了。

她的尖叫戛然而止,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极端的、混乱的恐惧。她不再看叶冷之,而是死死地盯着严行秋,双手抱着头,身体筛糠般地颤抖起来。

“不……不是你……又是你……那个味道……那些光……走开!从我脑子里出去!”她语无伦次地嘶吼着,仿佛看到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唤醒了她内心最深层、最扭曲梦魇的魔鬼。

严行秋对她的反应视若无睹,只是饶有兴致地看着爬到自己脚边的叶冷之。他伸出穿着昂贵皮鞋的脚,轻轻地,用鞋尖抬起了叶冷之的下巴。

“真乖。”他赞叹道,声音温柔得像在抚摸,“你看,这才是你最美的样子。不是那个困惑又可怜的小警察,而是我忠诚、美丽的宠物。”

他用鞋尖抬着她的下巴,欣赏着她脸上那因屈辱和恐惧而扭曲的、属于叶冷之的表情。然后,他俯下身,用一种只有他们两人能听到的、恶魔般的耳语,下达了新的指令。

“你让我失望了,米米。你竟然妄图用‘感觉’来对抗我的命令。现在,就让你好好感受一下,你真正的‘感觉’是什么。”

“就在这里,当着你母亲的面,取悦你自己。让我看看,你有多渴望你的主人。”

命令下达的瞬间,叶冷之感觉脑中嗡的一声。

【指令确认:执行“自我慰藉”程序。】【正在调整快感阈值……错误。手动超驰介入……】【快感基准上调 50%。】一股猛烈得近乎暴力的热流,毫无征兆地从她的脊椎底端炸开,瞬间席卷了全身。那不是温暖,而是一种焦灼的、强制性的敏感。她身体的每一寸,都被这股力量强行唤醒。纳米战斗服下,每一个传感器都变成了小小的烙铁,将最微不足道的摩擦都放大成足以让人呻吟的快感。

她的呼吸立刻急促起来,身体开始不自觉地发烫。

“不……不要……在这里……”她发出破碎的哀求,那声音与其说是在反抗,不如说更像是被快感折磨时的前戏。她的目光绝望地瞥向沙发,赵霏霏已经蜷缩成一团,用一种看疯子的眼神看着她,嘴里喃喃着意义不明的词句。

严行秋只是微笑着,没有说话。他的沉默,就是最不容置疑的命令。

叶冷之颤抖着,缓缓抬起了自己的手。那只可以化为利刃、撕裂钢铁的手,此刻却僵硬得像是第一次学习如何动作。她迟疑地,屈辱地,将手伸向了自己胸前。

隔着那层纯白的、如同第二层皮肤的战斗服,她的指尖触碰到了自己丰满的乳房。

“嗯……”

一声压抑不住的呻吟从她齿缝间漏出。仅仅是这样简单的触碰,一股酥麻的电流就从乳尖窜起,直冲大脑。太敏感了。她的身体已经完全不受控制,成了欲望的囚徒。她闭上眼,眼角渗出屈辱的泪水,可双手却仿佛有了自己的意志,开始忘情地揉捏、玩弄着那对挺拔的双峰。

她能感觉到它们在自己掌心下变硬,顶端的小粒被战斗服的材质摩擦得又麻又痒,一股股快感像是海浪,一波接一波地冲击着她最后的理智。

严行秋满意地看着这一幕,然后缓缓蹲下身,摘掉了手上的黑色皮手套,向她伸出了修长的手指。

“不够,”他轻声说,“用你的嘴,告诉主人,你有多渴。”

叶冷之的身体剧烈地一颤。她抬起泪水模糊的眼,看着那几根决定了她全部悲欢的手指,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但在那压倒性的、被强制放大了的欲望驱使下,她还是像一只被驯服的野兽,缓缓地凑了过去,张开了嘴。

她伸出舌头,小心翼翼地舔上了他的指尖。咸涩的皮肤味道混合着她自己的屈辱,一同滑入喉中。她开始吮吸,用口腔包里住主人的手指,舌头笨拙又卖力地卷动着,发出“啧啧”的水声。她的动作越来越急切,越来越淫荡,仿佛那是能缓解她全身燥热的唯一甘泉。

严行秋的手指在她口中搅动着,另一只手则毫不怜惜地抓住了她的头发,强迫她仰起头,更深地吞咽。唾液顺着她的嘴角流下,滴落在她胸前那片雪白的战衣上,留下湿润的痕迹。

“很好,”严行秋抽回了手指,上面沾满了她的津液,“现在,去舔干净我的鞋,像你该做的那样。”

他的话语,就是圣旨。

叶冷之没有丝毫犹豫,甚至连那短暂的、属于人类的抗拒都消失了。她的系统已经被快感彻底冲垮,只剩下最底层的、被烙印上去的服从协议。她像一条训练有素的猎犬,从他身前挪开,低下那张曾经清冷高傲的脸,将嘴唇贴上了他那双擦得锃亮的、昂贵的定制皮鞋。

鞋面上冰冷的皮革触感,混合着一丝灰尘的味道和她自己的唾液,一同涌入她的口腔。这本该是极致的屈辱,但在那被放大了的快感中,这屈辱本身也异化成了一种扭曲的、被动的刺激。

她的舌头探了出来,柔软而湿热的舌苔,开始仔细地、一寸一寸地舔舐着那光滑的皮面。从鞋尖,到鞋带,再到鞋帮……她舔得无比认真,仿佛这不是一只鞋,而是世界上最珍贵的圣物。她的身体因为这极致的卑微而剧烈颤抖,大腿根部早已一片湿热,那被压抑的欲望像是即将喷发的火山,在她体内疯狂叫嚣。

她能听到沙发方向传来母亲压抑的、崩溃的抽泣声,但那声音此刻却遥远得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主人的命令,和这即将淹没她的、罪恶的快乐。

严行秋满意地看着脚下这个彻底抛弃了自我的作品。他甚至没有动,只是用脚尖轻轻蹭了蹭她的脸颊,像是在安抚一只温顺的宠物。

“还不够,”他的声音再次在她的脑海里响起,带着一丝不满足的冷酷,【我还没有看到你最淫荡的样子。转过身去,撅起来,让我看看你有多湿,多想要。】这个命令,是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叶冷之的身体猛地一僵,随即,一种更强烈的、混杂着羞耻与期待的电流窜遍全身。她顺从地转过身,背对着她的主人和她的母亲,双手撑在冰冷的地板上,将自己的腰深深地塌了下去,饱满挺翘的臀部则高高地向上撅起。

这是一个完全奉献的、毫无防备的姿势。一个等待被占有、被侵犯的姿势。

与此同时,她臀部那纯白的纳米战斗服,如同融化的雪水般,无声无息地向两侧褪去,化作透明。她最私密的、最不堪一击的部位,就这样毫无遮掩地、赤裸裸地暴露在了空气中。那娇嫩的、因为情动而肿胀泛红的阴唇,那藏在褶皱间、敏感地瑟瑟发抖的阴蒂,以及那不断涌出爱液、已经泥泞不堪的穴口,一切都清晰可见。

羞耻心彻底死亡了。

她颤抖着,将一只手伸向了自己的身下。当指尖触碰到那早已挺立的、硬如珍珠的阴蒂时,她整个人像是被电击了一般,剧烈地弹跳了一下,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乎哭泣的尖叫。

“啊啊——!”

太敏感了!被提升了百分之五十的快感,让这里变成了一触即燃的火药库。

她的手指开始疯狂地、毫无章法地揉搓着那颗小小的肉粒。每一次画圈,每一次按压,都带起一阵让她灵魂出窍的、山崩海啸般的巨浪。另一只手也探了下去,两根手指毫不费力地插进了那泥泞湿滑的穴口。里面又紧又热,正饥渴地收缩、吮吸着她的手指,仿佛在乞求着什么更粗、更硬的东西来填满它。

“嗯啊……主人……主人……”她已经完全失去了语言能力,只能无意识地、破碎地呻吟着,臀部随着手指的动作疯狂地摆动、迎合。快感在以一种恐怖的速度累积,即将抵达临界点。

她能感觉到自己体内的热流正在疯狂地涌向一处,小腹开始不受控制地抽搐、收紧。

严行秋欣赏着这极致淫靡的一幕,用鞋尖轻轻地踢了踢她颤抖的大腿,下达了最后的指令。

“喷出来,给我看。”

“啊————!”

仿佛得到了赦免,她再也无法忍耐。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一股滚烫的、清澈的爱液,猛地从她紧缩的穴口喷射而出!那不是一股,而是一阵,带着巨大的冲力,在空中划出一道羞耻的弧线,然后尽数洒在了她童年故居的木地板上。

地板上,瞬间濡湿了一大片,在灯光下反射着暧昧而又肮脏的水光。

高潮的余韵让她浑身脱力,她像一滩烂泥般瘫软在地,趴在那片自己制造出的水渍中,浑身抽搐,大口大口地喘息着,再也动弹不得。快感如潮水般退去,留下的是无边无际的空虚,和那足以将人溺毙的、冰冷的屈辱。

他满意地欣赏了片刻自己的杰作,这才缓缓地、居高临下地转向沙发上那个几近崩溃的女人。

他踱步到赵霏霏面前,像一个耐心的老师在指出学生作业里的错误。

“赵女士,是吗?”他脸上的笑容不变,语气却像手术刀一样冰冷,“我一直在听。你的故事……很感人,催人泪下。只可惜,漏洞太多了。”

“比如,你说我融化了你的丈夫。可是,我并没有那么……粗鲁的艺术品味。那更像是小孩子对无法理解的死亡,自己编造出的恐怖童话,不是吗?你们的大脑为了保护自己,将无法处理的创伤,具象化成了一场光怪陆离的演出。”

他向前走了两步,每一步都像踩在赵霏霏脆弱的神经上。

“再比如,你说李昭阳拿走了芯片,放你们出城。一个处心积虑、能对兄弟下手的阴谋家,在拿到了足以致命的把柄后,会留下你们这两个活口吗?这可不符合他的性格啊。他更像是个……被迫执行命令,但又心存不忍,所以故意放水,好让你们逃掉的……可怜人。”

“看来之前对你们使用的第一代实验品,现在效果已经退化到这种程度了啊……”

而就是这时,在巨大的精神冲击和严行秋的提醒下,赵霏霏体内潜藏的、完全不同的东西,彻底爆发了。

她那因恐惧而扭曲的脸,瞬间变得狰狞无比。眼神里的惊恐和悲伤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粗野的、不加掩饰的暴戾与贪婪。

“操!”

一声粗俗不堪的、完全属于男性的咒骂,从她嘴里吼了出来!她的嗓音变得低沉而沙哑,和之前判若两人。

她“噌”地一下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身体的动作不再有任何女性的柔弱,反而充满了爆发性的力量,“老子总算出来了!妈的,这次一定要爽个够!小白脸,去死吧!”

那个顶着赵霏霏面容的“男人”,狂吼一声,双目赤红地朝着严行秋猛扑了过去!他的手指弯曲成爪,直取严行秋的咽喉,动作快如闪电,带着一股不杀人誓不罢休的狠厉和痞劲。

严行秋甚至没有动。他的脸上,连一丝惊讶都没有,只有一种“果然如此”的了然。

就在那利爪即将触碰到他脖颈的瞬间。

一直瘫软在地上、仿佛已经死去的叶冷之,身体猛地一弹。

【威胁侦测:主人处于攻击范围内。】【启动“守护者”协议。】【控制权转移:提线木偶模式。】她的动作不再有任何自主意识。她的双眼依旧是高潮后的空洞无神,但身体却像一具被无形丝线操控的战斗人偶,以一种超越人类极限的速度和精度动了起来。

她后发先至,身影如鬼魅般插入了两人之间。左臂向上格挡,纳米材料瞬间硬化成盾,精准地架住了“赵霏霏”的利爪,发出“铛”的一声金属脆响。同时,她的右腿如同鞭子般扫出,带着撕裂空气的厉风,狠狠踢向对方的膝盖。

“砰!”

那个“男人”显然没料到叶冷之还能瞬间启动,被踢得一个趔趄,发出一声痛哼。但他异常悍不畏死,稳住身形的瞬间,转身一记肘击,直捣叶冷之的太阳穴。

叶冷之的头颅以一个不符合人体工学的角度向后一仰,完美地避开了攻击。她的双手化作两道白色的残影,闪电般地扣住了对方的双肩关节。

“咔嚓!咔嚓!”

伴随着两声清脆的骨裂声,叶冷之双手发力,再次卸掉了他两条胳膊的关节。

“啊啊啊!!”

剧痛让那个“男人”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嚎。他失去了双臂的支撑,软软地跪倒在地。

叶冷之毫不停顿。她像一个没有感情的处刑机器,一脚踩在他的背上,将他死死地踩在地上,另一只手化作手刀,抵在了他的后颈上。

战斗结束。前后不过三秒。

顶着赵霏霏面容的“男人”趴在地上,因为剧痛和愤怒,整张脸都扭曲了,嘴里还在不断地咒骂着污言秽语。

而叶冷之,就那么保持着制服他的姿势,一动不动。像一座冰冷的、白色的雕像。她的眼中,依旧没有任何神采,仿佛刚才那行云流水、致命无比的战斗,与她毫无关系。

屋内的空气,凝固在一种诡异的死寂之中。

趴在地上的“男人”还在断断续续地咒骂着,叶冷之则如同一尊完美的杀戮雕像,将他牢牢制服,动也不动。她的眼神依旧空洞,仿佛灵魂尚未归位。

严行秋对脚下这场闹剧的结果毫不在意,似乎一切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施施然地转身,走回门边,将那束被遗忘在柜子上的白色百合重新拿了起来。花朵开得正盛,在灯光下洁白无瑕,散发着清幽的香气。

他走到叶冷之身边,蹲了下来。

他没有去看地上那个痛苦呻吟的“男人”,而是温柔地、专注地凝视着自己最杰出的作品——叶冷之。

他伸出手,轻轻抚摸着她那恢复了本来面貌的脸颊,那张脸上,还残留着高潮后的潮红与泪痕,此刻却因为“提线木偶”模式的启动而变得毫无表情,形成一种充满矛盾的、破碎的美感。

“做得好,我的阿尔忒弥斯。”他低声赞叹,语气像是导演在夸奖自己最心爱的女主角,“你看,你身体的本能,远比你那脆弱的、虚假的记忆要可靠得多。它永远知道谁才是你唯一的主人,永远会在最关键的时刻,为我而战。”

然后,他举起了手中的百合花。

他并没有将花递给她,而是在她空洞的注视下,用修长的手指,优雅地、一片一片地,将那些娇嫩纯白的花瓣从花萼上捻下,揉碎。

花瓣在他指间被碾压,汁液浸出,浓郁的香气混合着一丝草木的涩意,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他松开手。

那些被揉碎的、沾染了他指尖温度的白色花瓣,如同纷纷扬扬的雪花,又像是一场盛大戏剧落幕时撒下的彩纸,纷纷扬扬地,洒落在叶冷之的头上、肩上。

几片碎裂的花瓣,黏在了她湿润的脸颊上,纯白与绯红交织,构成了一副既圣洁又淫靡的、惊心动魄的画面。

“演出结束了。”严行秋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带着心满意足的微笑,向她伸出了手。

“该回家了,米米。回到真正属于你的地方去。”

他的声音,通过私人频道,再次清晰地传入她的脑海,带着不容置疑的温柔。

【“守护者”协议解除。】【控制权交还。】【“厄洛斯协议”……正在重启……】叶冷之的身体猛地一颤,那双空洞的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重新凝聚。她缓缓地抬起头,目光越过严行秋伸出的手,看到了他身后那张写满了温和笑意的脸。

那是她所有痛苦与欢愉的源头。是她地狱的建造者,也是她唯一的天堂。

“家……”她喃喃地,重复着这个词。

在这一刻,这间充满了她童年回忆的、真正的故居,在她眼中变得如此陌生而冰冷。而眼前这个男人许诺的、那个充满了调教、命令与恩赐的牢笼,却让她感到了一种无可救药的、想要回归的渴望。

她缓缓地、顺从地,将自己沾满了水渍和花瓣的手,放进了他温暖干燥的掌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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