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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猎艳之韦小宝新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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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猎艳之韦小宝新传

小说章节

第一章 意外穿越
第二章 小玄子
第三章 帝王真气黄帝心诀终见天日
第四章 双修之法
第五章 擒拿鳌拜
第六章 查抄鳌拜府
第七章 逍遥门
第八章 拿下海老公
第九章 收服假太后
第十章 初出江湖,初显武功,威慑天地会
第十一章 书生陈近南
第十二章 凤春潮起
第十三章 计收美女书童
第十四章 智救美娇姐姐
第十五章 武功大成
第十六章 强推小郡主
第十七章 天欲教
第十八章 收方怡
第十九章 控制康熙
第二十章 春浪滚滚
第二十一章 天欲圣女
第二十二章 比武招亲
第二十三章 吃了南宫诗诗
第二十四章 吃掉温秋琴
第二十五章 美人如画
第二十六章 吃了吴雪茵
第二十七章 四大世家
第二十八章 琴仙舞仙
第二十九章 双修救美女
第三十章 江湖风云
第三十一章 百花帮
第三十二章 百花帮主
第三十三章 不速之客
第三十四章 百花帮太上
第三十五章 花使
第三十六章 选拔大会
第三十七章 妹有深情
第三十八章 春色无边
第三十九章 百花出征
第四十章 大意中计
第四十一章 满盘皆输
第四十二章 有女投怀
第四十三章 覆灭黑风突袭伏龙
第四十四章 火焚星宿
第四十五章 直捣黄龙
第四十五章 敌友莫测
第四十六章 深更探石道
第四十七章 花主逞威
第四十八章 小别胜新婚
第四十九章 意料之喜
第五十章 通吃灵鹫宫
第五十一章 吃掉陈圆圆
第五十二章 天下第一美女
第五十三章 收服神龙教
第五十四章 王屋山
第五十五章 风月会场
第五十六章 买下丽春院
第五十七章 回京
第五十八章 密囚康熙
第五十九章 灭三番
第六十章 宠兴慧妃
第六十一章 皇后风情
第六十二章 皇后风情2
第六十三章 新兰和欣蕾
第六十四章 四季园
第六十五章 张玉倩春情
第六十六章 春意盎然
第六十七章 江吟月
第六十八章 梅兰竹菊四剑
第六十九章 回归的春天
第七十章 苏麻喇姑
第七十一章 推到大玉儿
第七十二章 太皇太后的春天
第七十三章 美艳的姑姑
第七十四章 三飞姑姑
第七十五章 选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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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猎艳之韦小宝新传
作者:北爱yyc200
第四十五章 直捣黄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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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宝洞,就在黄宝岩下,本来是一座高大的洞府。如今洞口经炸药炸毁,黄宝岩数十丈高的断崖,也被震得倒坍下来,黄宝洞前,到处都是比人还高的巨石,几乎已把石洞堵死。韦小宝掳起袖管,功运双臂,搬开了几方巨石,才能侧着身子,从石缝中缓慢行进。黄宝洞里自然全炸坍了,一座高大的洞府,全被大小石块所堵塞。但黄宝洞石质较为坚硬,虽然倒塌之处甚多,洞形轮廓仍在。软轿之中,除了炸药,敢情还藏有油类,爆炸之后,引起燃烧,而且火势随着往洞后流注。

韦小宝目能夜视,但身后丁峤和公孙相到了此时,已是寸步难行,韦小宝从怀中取出骊宝珠,托在掌心。黑暗之中登时发出一团乳白珠光,可以照亮一二丈远近。韦小宝一路察看石壁上被烧焦的痕迹,迈步朝洞后寻去。当然,有许多地方,仍须搬开石块,才能勉强行过。丁峤紧随在韦小宝身后,低声道:“总座,属下帮你搬运石块。”

公孙相道:“兄弟也来。”

三人一路搬开石块,深入后洞,虞美人带领二十个花女走在最后,与前面三人保持一段距离。黄宝洞占地极大,此处已是深入山腹,前洞被炸药震坍,到了这里,炸坍的地方已经不多。有几处石室,还算完整,却发现了一二十具尸体,这些人全身并无伤痕,那是因前洞火势太炽,窒息而死!韦小宝不觉足下一停,说道:“看来此处已到尽头了。”

公孙相道:“但勾老大明明说这里有一条秘道。”

韦小宝道:“如果另有秘道,这些人就不会窒息而死了。”

丁峤道:“咱们再找找看。”说话之时,韦小宝已经举步朝右首一间石室走去。

公孙相叫道:“韦兄,这石壁上有字。”

韦小宝举着掌中明珠,朝壁上一照,果然看见门口石壁上钉着一小方木板,上书:“静室,禁止擅入。”丁峤道:“这可能是郝飞鹏平日练功之处了。”

韦小宝心中一动,立即举步朝室中走去。这间石室装着一道木门,里面相当宽敞,四壁围以金黄色的帐慢,上首靠壁处,放一张黄漆木床,床上被褥俱全。整间室中,除了这张木床之外,就别无—物,愈显得石室宽大,而且有空荡荡的感觉。室顶大概受到山岩震动的影响。有一大堆砂土掉了下来。(看精彩成人小说上《小黄书》:https://xchina.site)

公孙相目光转动之际,右手长剑挑起一幅黄幔。丁峤并不怠慢,同样“唰”的一声,铁骨折扇一挥,把木床对面的一幅黄幔撕了下来。这一撕,只听他口中忽然惊啊一声,道:“在这里。”

韦小宝闻声看去,果见石壁中间,似有一道门户的痕迹!所谓“痕迹”,本来这里是整块石壁,但如今露出了一个长方形的裂缝,极似一道暗门。丁峤话声出口,已经伸手推去。韦小宝想到此处既有暗门,可能设着埋伏,要待出声阻止,已是不及,但丁峤用力推了一把,石门却是丝毫没动。

公孙相跟着走了过去,仔细察看了四周裂缝,又用手推敲了一阵,才道:“这是一道暗门,大概不会错了。”

丁峤道:“看情形,一定另有开启枢纽,这枢纽自然就在这间石室之中,咱们找找看,也许可以找得到。”

公孙相道:“丁兄说得不错,这道石门,本来可能出入均由机关操纵,应该不会让人看出门户的痕迹,更不会有裂缝的。但经方才黄宝洞口一阵爆炸,山崖倒坍,此处受到巨大震动,才发生了裂缝,只怕连操纵石门的机关,也被震坏了。”

丁峤道:“你是说此路不通了?”

公孙相道:“可能如此。”

韦小宝道:“既有门户,咱们就不妨推推看,也许推得开。”

公孙相接着道:“只怕不容易推得开。”

韦小宝道:“让兄弟来试试。”随着话声,把掌中“骊宝珠”递给丁峤,道:“丁兄,你拿着珠子。”

丁峤接过明珠,一面吃惊道:“总座,这道石门不下数百千斤,如果连着机关,无异生了根一般,如何推得开来?”

韦小宝微微一笑:“石门由机关操纵,自然无法推得开,但公孙兄说得不错,此门启闭的机关,已因山壁受到巨大震动,已被震坏,才会发生裂痕。机关既被震坏了,也许就可以推得开。”说话之时,左脚跨上一步,掳起袖管,伸出一双修长白哲的手掌,按在石门之上,默运功力,缓缓朝前推去。

公孙相看他真的要推,在旁说道:“韦兄小心,别岔了气。”

韦小宝回头笑道:“不妨事,兄弟只是试试而已。”丁峤手中拿着骊宝珠,侧脸看去,但见韦小宝双手按在石门之上,静立不动,但他一件青衫,已经渐渐飘了起来,有如灌足了气一般,心头暗暗惊异,忖道:“总座年纪比自己还要少了几岁,这一身功夫,自己当真望尘莫及。”正在心念转动之际,只听韦小宝舌绽春雷,大喝一声,双手使劲往外推出。紧接着但听石壁间起了一阵格格轻响,那是铁条绷断之声,石门已经缓慢的朝外开启。

公孙相目中神采飞扬,惊喜道:“韦兄这份神力,真是举世罕有。”

丁峤更是睁大双目,咋舌道:“总座这是什么神功?竞有这般大力,真的把石门推开了。”

他们说话之时,韦小宝已把石门全部推开,双手一松,一身被真气鼓起的情形,也缓缓垂下,面不改色,只是徐徐吁了口气,笑道:“兄弟推开一道石门,哪能称得上什么神功?”

丁峤把手中明珠递还给韦小宝。一面说道:“总座,属下今晚算是开了眼界,但总座方才使的是什么功夫,总得告诉属下吧?”

韦小宝撰道:“丁兄一定要问,兄弟只好说了,兄弟使的是“金刚心法”。”

丁峤道:““金刚心法”这名称属下听都没听人说过。”

公孙相道:“韦兄一身所学,出于不通大师,自然是少林绝艺了。”

在他们停留之时,虞美人已经率领二十花女跟了上来,韦小宝又向她们交代了几句。石门外面,是条黝黑的甬道,不太宽敞,只能容得两人并肩而行。韦小宝当先跨出,只觉地道中曲折甚多,不但丝毫没有湿霉气而且有清新寒风,迎面吹来。他手托明珠而行,约摸走了二三十丈光景,吹来的寒风,愈见冷峭,甬道已到尽头,迎面是一排石级。韦小宝加快脚步,拾级而登,走了百级左右,石级已尽,迎面出现了—道门户,门外隐隐似有天光。韦小宝心头暗道:“莫非已经到了地头?”心念一动,立即收起明珠,揣入怀中。

公孙相紧随而上,低声问道:“韦兄可是发现了情况?”

韦小宝微微摇头道:“没有,这里有一道门户,隐隐可见天光,可能已到地头。咱们还是小心些的好,莫要惊动了对方。”

公孙相道:“韦兄说时是。”韦小宝话声一落,举步朝门外走去。公孙相、丁峤一左一右,紧随地身后而出。一齐跨出石门。但见石门之外,竟是一个只有十数丈见方的井形峡谷,四周是壁立百丈的峭壁。仰首向上看去,正如坐井看天,可以看到的青天,只有那么小小的一方。

这是一个天然的小天井,地上光滑平整,打扫得一尘不染,左右两边石壁之下,各有一条长形石凳。对面一座石壁之下,却有两座石洞。洞口无门,看去黑黝黝的,看不见其中景物,也听不到半点人声。黑暗,死寂,好像是豆古无人的洞穴,在黑夜之中,更有些寒飕飕、阴森森的感觉。从黄宝洞地道而来,到了此地,一分为二,出现了两个洞穴,不用说,这可能是通向飞鹰、飞宝两堂的秘道无疑。

韦小宝脚下略为趋超,自己主要是为了救人而来,只不知蓼花、玉蕾被他们囚禁在哪里?公孙相跨上一步,低声道:“韦兄,这两个石洞,可能是通向他们飞鹰、飞宝两堂的秘道了。”

韦小宝点点头,沉吟道:“兄弟在想,这两个洞,咱们该从哪一个进去?”

丁峤道:“总座志在救人,这个石洞里找一找,回头再找那一个,反正总得把人救出来。”随着话声,举步朝左首一个洞穴走去,说道:“总座,现在该由属下打头阵了,这座石洞之内,可能布有机关埋伏,属下还略懂皮毛。”

韦小宝只得让他先行,一面仍然把那颗骊宝珠递了过去,口中说道:“丁兄带着此珠,一切小心为上。”

丁峤接着珠子,道:“属下省得,决不会有什么差错的。”刷的一声,打开折扇,护住前胸,朝左首石洞走入。

韦小宝怕他有失,跟着他身后走去,公孙相则跟在韦小宝的身后,作为断后。三人一路向前行走,转了两个弯,洞中更是黑暗,但丁峤手上托着明珠,发出一团柔和晶莹的珠光,在黑暗之中,老远就可被人发现。韦小宝暗暗叮嘱道:“丁兄要运气戒备,慎防暗中有人偷袭。”

丁峤笑道:“总座放心,只要发现有人,属下自会先发制人。”他口中虽然说得轻松,心中却也知晓自己一行,此时已经深入腹地,不论对方是否有备,现在一步步地接近他们堂址,都可能有人把守,或是遇上巡逻之人。自己走在前面,手上又有发光的夜明殊,所谓敌暗我明,随时都能遇上强敌施袭。因此,这一路上行动之间,十分小心,一手执扇,耳目并用,搜索行进。这样又走了十几丈远近,始终不见有人拦截。丁峤忽然脚下一停,低声说道:“总座,属下觉得情形有些不对。”

韦小宝道:“丁兄必有所见。”

丁峤道:“这条山腹秘道,不论通向何处,都是他们山腹要地,自该有严密的守备,这里防备太松懈了,疏忽得有些不近人情。”

韦小宝点头道:“丁兄说得极是,兄弟也有此感。”

公孙相接口说道:“也许帮主或是副帮主率领的人,已经和他们正面发生战斗,无暇顾到山腹秘道了。”

丁峤道:“也许是郝飞鹏已经逃来此地,发觉我们追踪寻来,有赢诱咱们深入。”

韦小宝道:“都有可能,但我们已经到了此地,纵有埋伏,也得闯他—闯了。”

丁峤道:“总座说得对,就是宝潭虎穴,咱们出闯定了。”大步朝前走去。甬道转了个弯,似是已到尽头,前面地势忽然开敞,不,前面忽然有了光亮。

丁峤为人机警,他原是贴着石壁,搜索行进,骤见前面有了灯光,立即身形一停,把手中托着的珠子一把握住,朝后递去,低声道:“总座把珠子收了,前面已有灯光。”韦小宝接过珠子,揣入怀中。这一瞬工夫,丁峤已经侧着身子,闪到甫道洞口,背脊紧贴着石壁,偏头接着石壁,朝外看去。甭道外面:是一座十来丈方广的石室;也有些像一片广场。因为正面有两扇铁门,门上安装着两个门环。

铁门紧紧闭着,左右两边,各有两盏琉璃灯,灯下站着一式紧身青衣的四个佩剑武士。灯光虽是并不太亮,但在黝黑的山腹中有这两盏灯,已足可照得这十来丈方广的大石室,清晰可见。丁峤暗暗皱了下眉,他估计从自己隐身之处,和对方相距,少说也有十一二丈,要想突施袭击,除了强弓劲弩,任何暗器,也够不到他们。这时韦小宝也跟了过来,低声问道:“外面情形如何?”

丁峤道:“看来咱们已经到了地头,前面有四个人,守卫铁门。总座稍待,让属下先去把他们解决了。”话声甫落,双肩一晃,人已朝洞外掠了出去。

他身形堪堪掠出,站在铁门两边的四个青衣汉子立时警觉,有人沉喝一声道:“什么人?”另一个喝道:“站住。”

丁峤身法快速绝伦,在他们喝声之中,已经直欺过去,到了离铁门三丈来远。左右两个青衣汉子也在此时,一左一右闪身拦住去路。左边一个喝道:“你从哪里来的?”

丁峤脚下一停,故意喘息着一拱手道:“二位兄台,在下是报讯来的……”

右首一个问道:“你是什么身份?”

丁峤手中拿着折扇。朝两人拱拱手道:“在下是黄宝堂巡主丁峤……”话声未落,铁骨折扇巾无声无息射出两点寒芒,直向两人咽喉袭去。那两个青衣汉子不防丁峤有诈,同时距离又近,等到发觉,已是不及,双双往后便倒。

另外两个汉子,瞥见同伴倒下,不觉吃了一谅,怒喝道:“好小于,你敢到这里来撒野。”同时掣剑在手,纵扑过来。

丁峤朗笑一声,候地后退半步,手中折扇,刷的一声,打了开来,笑道:“两位来得正好。”

他这柄铁骨折扇,每根铁骨之中,都藏着细如牛毛的淬毒飞针,这一打将开来,手腕轻轻一抖,一蓬飞针,就像扇形般激射而出。两个青衣汉子堪堪扑到,双脚还未站稳,就被飞针打中,一声不作,双双跃坠下去。这一手,当真快捷无比。丁峤折扇一收,不觉哈哈笑道:“原来是些不堪一击的东西。”韦小宝、公孙相跟着掠出。

虞美人和花女们还没有跟上来,韦小宝三人一路留下了记号。韦小宝目一掠两人,问道:“他们都死了么?”

丁峤道:“他们中的都是要害,已经毒发身死了。”

韦小宝道:“兄弟方才忘记告诉丁兄,咱们应该留一个活口才是。”

丁峤道:“这个属下倒是没有想到。”

公孙相抬目望望两扇铁门,说道:“这里不是飞鹰堂,就是飞宝堂了。方才丁兄出手太快,以致他们无法回身报警,如今铁门紧闭,只怕里面的人,还不知道呢。”

丁峤笑道:“这个容易,他们在门里站岗,若是发生紧急之事,自然有报警的设备,咱们仔细查看就是了。”说着举步走了上去,仔细在两边石壁和两盏琉璃灯察看了一遍,觉得并无可疑之处。公孙相跨上一步,举手握住左首门上的铁环,朝左右轻轻旋动。他这一旋,发觉铁环居然随手旋动,心头不觉一喜,说道:“在这里了。”话声出口,试着朝左旋了三转,就在他旋动之际,耳中隐隐听铁门内起了一阵极轻的金铁之声。

公孙相何等机警,立即松手,口中低喝一声:“丁兄速退,这铁门之中,可能有什么埋伏。”身形向后跃退出去一丈来远。

丁峤也是十分机警之人,没待他说完,已经跟着往后跃退。韦小宝依然站在原处,微微一笑,目光盯注铁门。果然,就在公孙相后退之际,石壁间起了一阵轧轧轻震,两扇铁门,已经缓缓开启,。门内一片黝黑,不见灯光,望去好像是一个院落一般!铁门开了,在它开启之时,并没有什么暗器之类的东西射出。公孙相站在韦小宝身边。等了半天,口中不觉轻“咦”—声道:“不对啊?”

丁峤道:“公孙兄觉得哪里不对了?”

公孙相道:“这两扇铁门上,共有两个铁环,应该是两边一起旋动,铁门才会开启。兄弟只旋动了左门上的铁环,那该是触动机关,就会有埋伏出现才是。”

丁峤笑道:“也许是咱们盲人骑瞎马,撞对了,左首铁环是开启铁门的机关,如果旋动的是右首那个铁环,才会触发埋伏。”

公孙相看看门内确实无动静,才点点头道:“丁兄说得也是。”

韦小宝笑道:“兄弟只知丁兄尊师外号神扇子,索有巧匠之称,想不到公孙兄更对机关埋伏也是内行。”

公孙相道:“韦兄过奖了。家师有一位朋友,精于消息之学,昔年在江湖上颇负盛名,后来为了避一个仇家,远走漠北,和家师时相过从,兄弟随侍家师,听到了一些皮毛而已。”

丁峤接着笑道:“总座大概还不知道呢,家师当年虽以一柄铁骨折扇驰名江湖,但只以招术取胜,扇中并无花样。据说有一次在对方一双子母圈下吃了大亏,从此发愤研究机关消息,尤其对暗器一道,独具心得,在一柄铁骨折扇之中,可藏三十六种细小暗器,使人目力难辨,遂博得神扇子的雅号。属下从师较浅,连家师的皮毛都没学到,连这柄铁骨扇还是家师替我制的,至于一般机关埋伏,也只不过是平日听家师说过一些罢了。”

韦小宝笑道:“就是如此,二位也比兄弟强得多了,我对此道可说一窍不道。”口中说着,双目一直注视着铁门内的动静,他目能夜视,门内虽然一片黝黑,但依稀仍可辨认!入门处,极似一个小院落,迎面有三级石阶,阶上极似一间宽敞的客厅,因相距已远,而且里面是一片黝黑,只能隐绰绰地看到一些椅几,这半晌时光,里面依然沉寂如死,闻无一入。

丁峤已是不耐,说道:“总座,看来此处确实不像有人,咱们可以进去吧。”

韦小宝微微一笑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们自然要进去,只是大家还以小心为上。”说完,当先朝铁门中走入。公孙相、丁峤一左一右,紧随他身后,走入铁门。

韦小宝因门内太黑暗,仍然取出“骊宝珠”照路。缓步走到院中,目光朝四下扫视。但见这里虽是山腹石窟,但形状却与天井无异,正待举步朝阶上走去,突听身后忽然响起“砰”的一声,两扇铁门,已经自动关上,眼前登时暗得一暗。

公孙相急忙回头瞧去,沉哼一声道:“咱们果然中了埋伏。”话声刚落,天井上空,已然撒下一片铁网,当头直落,把三人一起罩住。公孙相、丁峤应变极快,就在铁网罩落之时,已然掣出兵刃,朝网上击去。哪知这片铁网,敢情是百炼精钢制成,不但坚韧,不受刀剑,而且每一个网眼之间,都接着倒刺。你不挣动还好,这一挣动,倒刺就钩止衣衫、发髻,越是挣动,被钩住的地方也越多,公孙相、丁峤两人手中空自执着兵刃,这一所动,手臂、肩背、发髻全被倒刺钩住,连兵刃都无法抽动。只要你再挣动一下,倒刺就会钩入你的肉里。只有韦小宝静立没动,虽被铁网罩住全身,但他身上被倒刺钩却较少,纵有几处也被钧住,那是因为公孙相、丁峤两人挣动之故,铁网受到波动,才钩上了韦小宝的肩背。

丁峤又急又怒,但他总究是神扇子的门人,发觉不对,立即停住,口中道:“总座,咱们这可怎么好?”

公孙相已然怒声喝道:“飞鹰教鼠辈,有种就站出来和咱们拼个生死存亡,这般暗施狡诈,乘人不备,算得哪一门子人物?”

韦小宝凛立不动,淡淡一笑道:“公孙兄、丁兄怎的如此沉不住咱们们虽被网住,但这里并没有人,喝叫又有何用?此时更宜保持沉着,所谓处变不惊,能以不变应万变……”他心中毫不慌乱,他已经有解决办法了,何况还有虞美人和二十个花女在后面,很快就能赶到。

“好个以不变应万变。”笑声起自厅上,紧接着眼前一亮,厅上的炷火,同时燃起:只见石阶上,同时出现了三人。中间一坐着黄宝堂主郝飞鹏,他左右是两个胸绣飞宝的汉子,看去都在四旬以上。石介两边,是八个身着青色劲装,手执狭长淬毒长剑的大汉。

郝飞鹏深沉一笑道:“韦小宝,你能寻到此地,果然不错,但仍然逃不出老夫的手心。”说到这里,不觉哈哈大笑。

韦小宝发髻、肩头等处,自然也全被倒刺钩位,但他依然凛立不动,冷冷说道:“郝飞鹏,你认为韦某已经被你困住了么?”

郝飞鹏大笑道:“难道你还想逃得出去?”

韦小宝目中精芒陡射,朗笑道:“区区铁网,你认为就能奈何韦某了么?”在他说话之时,身上一袭青衫,好像灌满了风,忽然鼓了起来。因为青衫的鼓起,就把缀满倒刺的铁网也撑了起来,他右手迅快从身边掣出一柄寒光耀目的短剑。但听呛然宝吟,一道精光应手而起,轻轻一圈,已把身前的铁网削断,剑光绕身一匝,身外铁网一续而断,纷纷跌堕地上。

郝飞鹏见状大惊,口中失声道:“他手中是一柄削铁如泥的宝剑。”左首青衣汉子冷笑一声,举手一挥。只听八个青衣大汉同时发出一长啸,分由八个方向,朝韦小宝扑来。

韦小宝手中巨朗剑向外一挥,封住了三个方向,青虹吞吐,森森剑气,直逼肌肤,八个青衣大汉每人都感到韦小宝挥出的剑势,好像是朝自己刺来的,不待剑光逼近,纷纷往后跃退。韦小宝身形轻旋,带动剑势,挥手之间,便已削断了公孙相、丁娇两人身上缠着的铁网。公孙相一下脱出铁网,有如猛虎出押,口中大喝一声,身形一仆,狼形剑如毒蛇吐信,挥剑抢攻过去。

丁峤更不打话,双足一蹬,折扇霍然有声;幻起一片扇形般的清光,反击过去。这八个青衣大汉,剑法纵然韦厉,但公孙相、丁峤这一展开手脚,岂同等闲?几招下来,就占有优势,把八人逼得退避不迭。韦小宝返剑入匣,身形一晃,退出数步,背手站在一侧观战,也不出手相助。公孙相的“狼形剑”一经展开,窜来窜去,剑发如风,每一剑,刺的都是致命的大穴,使人防不胜防。丁峤一柄铁骨折扇,候开候合,开时如开山巨斧,纵劈横削,阖时如点穴锄、判官笔,敲敲打打,专找人家经穴下手。这两人都是年轻一代的佼佼高手,剑扇联手,这小天井似的石室中,尽是剑光扇影,把八个青衣大汉的攻势压了下去。

那八个青衣大汉久战两人不下,反而被迫落下风,自然也急怒攻心,放弃了本来联手合搏的阵势,各出绝招抢攻。刹那之间;八支长剑划起一条条灰暗的剑影,朝两人袭来,这一阵抢攻,因为不受阵势的拘束,攻势大见韦厉,公孙相、丁峤两人,也立时陷入四面围击之中。丁峤怒喝,铁骨折扇一抖,射出两支毒针,当前两个大汉,在搏斗之中突然无声无息地倒地死去。其余六人眼看同伴身上无伤,忽然无缘无故的倒地不起,心头方自一凛!公孙相长剑一转,惨啤乍起,长剑从另一个青衣大汉透腹而过,鲜血喷射,当场气绝。八个青衣大汉,顷刻之间,死去三个,剩下的五个虽在挥剑恶斗,但锐气已减。攻势也大大的削弱。

公孙相、丁峤两人,一剑一扇,声势陡盛,逼得五人连连退避不隧。这时,虞美人和花女听得打斗声,已经跟了上来,看了一眼场中的情形,已经纷纷撤出长剑,准备动手。韦小宝挥挥手,表示暂时不用。站在阶上的两个青衣人互望了一眼,只听左首那人沉声喝道:“住手。”五个大汉本已情势危急,但因为首之人没有命令,不敢擅自退却,此时听到左首青衣人的喝声,立即纷纷跃退。

公孙相长剑一收,冷笑道:“阁下可是想亲自下场,试试公孙大爷的剑法么?”

丁峤拆扇一指右首青衣人,大笑道:“你也下来,试试丁大爷的扇招。”

左首青衣人冷哼道:“就凭你们“天狼剑”、“天垦扇”这点功夫,也想在这里逞强么?”

公孙相大笑道:“不信,二位下来试试就知道了。”

左首青衣人回头朝右首青衣人道:“二弟,你下去把这两个狂妄小子收拾了。”

右首青衣人答应一声,抬手掣出一柄色呈乌黑的阔剑,举步走下石阶,冷冷说道:“你们三个一起上么?当然这些娇滴滴的小姑娘要一起上,我也无所谓。”

公孙相一个仆步,迎了上去,笑道:“阁下很狂,你一个人下场,自然是公孙大爷奉陪了。”

右首青衣人大刺刺地道:“凭你一个人,还不是我的对手。”

公孙相大怒道:“你是不是我的对手,还不知道呢。”刷的一剑,斜刺而出,但见寒芒闪动、幻起三朵剑花,分指对方三处大穴。“天狼剑法”出手奇快,而且专攻侧面,令人大是难防。

右首青衣人确有惊人的武功,左手一挥,推出一股无形的潜力,逼住剑势,冷笑道:“你也接我一剑。”阔剑一挥,迎面就劈。他出手并无招式,但一道剑影堪堪劈出,立时有一股森森剑风,应剑而生!公孙相长剑陡然收回,疾快地向旁侧闪去,他“狼形步”身法轻灵,一闪之间,本已让开对方劈来的剑势。但哪知右首青衣人身子轻轻一旋他那柄阔剑,却是原式不变,依然朝公孙相迎面劈来。他出手并不太快,正因剑势原式不变,是以这劈下的一剑,此时离公孙相已不到二尺。公孙相心头一惊,非同小可,一时无暇多想,长剑上迎,使了一招“天狼参斗”,朝他阔剑架去。

双剑交击,响起“当”的一声大震,右首青衣人岸立不动,公孙相直震得右臂酸麻,脚下连退了三步。这是他出道以来,除了败在韦小宝手下。还是第一次遇上劲敌。公孙相原是心高气傲之人,第一招上,被人震退了三步,一张俊脸不禁涨得通红,一退候进,右腕连抖,长剑连发三招。这三剑,自然是“天狼剑法”中最狠最毒的杀着,剑如灵蛇,快得像惊霆闪电,令人眼花缭乱!右首青衣人冷冷一笑,左手阔剑,同样连发三剑封住公孙相剑势,左手却施展空手夺剑的招法,直向公孙相握剑右腕上抓去。此人武功诡异,剑招看去朴实无华,却内藏精奥!尤其这一记夺剑手法,更是十分古怪,融合了擒拿和斩经截脉、空手入白刃等手法,不容公孙相有变招的机会。

公孙相若不后退,手中长剑就非被对方夺下不可。自己刺出三剑,全被对方阔剑封死,此时一见对方伸手夺剑,心头更是冒火,陡然飞起一脚,朝他左腕踢去。就在此时,但听一个细小的声音,传入耳中,说道:“公孙兄速退。”

公孙相听出是韦小宝暗施“传音入密”,指示自己机宜,但此时左足已经飞起,踢了出去。但见右首青衣入抓来左手,手背轻轻在公孙相脚背上碰了一下,五指勾曲,仍然直抓公孙相右腕剑柄。公孙相但觉脚背如中铁石,奇痛彻骨,对方左手已在此时抓到剑柄。

间不容发之事,右首青衣人五指勾曲,快要抓到剑柄之际,直觉掌心抓住了一件东西,立即五指一拢抓在手中。这五指一拢,但觉掌心一阵刺痛,急忙低头看去,原来抓到的并非剑柄,而是铁网上的一个倒钩。这倒钩何等锋利,经他一握,已经陷入肉内,鲜血从掌心一滴一滴的流出。公孙相在这一瞬之间,已退了出去。

右首青衣人从掌心起出倒钩,目光一抬,望着韦小宝道:“这是你出手的吧?”

韦小宝含笑道:“在下看到了自己兄弟的长剑就要被人夺下,所以援手,这也没有什么不对吧?何况在下并无伤人之意,阁下只要不抓得太紧,就不会割伤手掌了。”

右首青衣人愤怒地道:“很好,这场还没打完,那就换你来吧。”郝飞鹏站在阶上,和左首青衣人低低说了两句。

左首青衣人道:“老二,你回来,让我会会位百花帮的总护花使者。”

韦小宝朗笑一声道:“阁下指教,在下自当奉陪,但在下已经不是百花帮的总护花使者了。”

左首青衣人奇道:“你怎会不是百花帮的总护花使者了?”

韦小宝笑道:“这个与动手似无关系,在下无可奉告。”

郝飞鹏道:“佟兄怎么相信他胡说?他不是百花帮总护花使者,来此作甚?还有那二十个丫头就是百花帮的花女,领头的是十二侍者的最末一个虞美人。”

韦小宝正容道:“韦某说出不是,就是不是,这有什么好抵赖的。”

虞美人也娇声道:“我们也已经不是百花帮中之人。”

郝飞鹏十分惊异,目光闪动,问道:“总有个理由吧?”

韦小宝道:“没有什么理由,在下只是不想干了。”

郝飞鹏眼珠一转,又说道:“你既然脱离了百花帮,和敝会就并无过节可言,只要阁下肯放下兵刃,敝会主原有重用老弟之意,兄弟可以给你引进。”此人一脸阴险,但却故意装出欢然之色。

韦小宝道:“在下确想见见你们会主,只不知郝堂主如何给在下引见。”

郝飞鹏脸上笑意更浓,说道:“在老弟来意未明之前,只好暂时委屈,先放下兵刃,由兄弟点了你几处穴道,就可带你去见会主了。”

丁峤大声道:“总座,万万不能上他的当,这样岂非成了他们囚犯?”

郝飞鹏道:“韦老弟幸勿误会,这只是外人晋见会主的一种手续而己。老实说,一般人在晋见会主之时,双手都得锁上金链,以防万一。兄弟因你韦老弟是会主亟欲一见之人,才擅自作主,改为点你几处穴道,在会主面前,兄弟还是扭上几分不是呢。”

韦小宝傲然一笑道:“郝堂主盛意,在下谢了。在下此来,自然要见见贵会会主,但并不是如此见法。”

左首青衣人冷哼一声道:“此人狂妄得很,郝堂主不用和他多费唇舌,兄弟把他擒下!就押着他去由会主发落就是了。”郝飞鹏微微皱了下眉,又和左首青衣人低低说了几句。

左青衣人仰脸笑道:“郝堂主但请放心,他进入了飞宝堂,还能飞上天去么?”韦小宝心中暗道:“原来这里果然是飞宝堂。”

左首青衣人已从肩头撤出阔剑,目注韦小宝,面情冷漠,大刺刺地说道:“听说你艺出逍遥子门下,佟某正好讨教几手高招。”

韦小宝看他年纪不算太大,但双目隐射精芒,可见内功修为,已臻上乘。当下潇洒一笑道:“讨教不敢,阁下既然划出道来,在下自当奉陪。但在动手之前,我想知道二位如何称呼?”

郝飞鹏道:“兄弟忘了先替韦老弟引见,这是敝会飞宝堂副堂主佟天锡,这位是飞宝堂总巡主佟天来。”

韦小宝点点头道:“在下幸会,二位大概是天山门下了?”他看到佟天锡和佟天来两人使的都是阔剑,尤其方才佟天来的剑法,颇似天山一路。武林中只有“天山剑法”外貌朴拙无华,内藏奇诡术,往往使人认为他剑法笨拙,那非上当不可。何况这两人全都姓佟,极可能是天山大侠大漠神雕佟归愚的子侄辈无疑。

佟天锡脸色一沉,道:“佟某兄弟是何出身,与动手无关,你亮剑吧。”这话却是套了韦小宝方才之言。

韦小宝仰天朗笑一声道:“在下这柄倚天剑,斩金如土,削铁如泥,阁下可得小心。”随着话声,右腕一抬,缓缓抽出一柄寒光如水的长剑。虞美人和众花女都紧张起来,注视着场中的情形。

佟天锡看了他手中长剑一眼,冷声道:“剑倒是一柄好剑,只不知你手下如何。”突然跨上一步,阔剑迎面劈来。他这柄阔剑,剑叶足有手掌般宽,这仰面一剑,朴实无华,出手并不太快,更无奇特招法,但却划起一片强劲剑风。

韦小宝会过不少使剑高手,却从未遇到过具有如此威力的一剑,头不禁骇然,暗道:“看来他已得到天山剑法神髓。”心念闪电一动,拍手发剑,使了一招“宝爪拨云”,剑尖微翘,朝前拨去。但听“铮”的一声,双剑交击,韦小宝突觉对方剑身上,传来一股极大的震里,手腕被震得微微一麻!若是换了个旁人,就在这一剑上,长剑就非被震得脱手不可,但佟天锡劈来的剑势,也被韦小宝一剑拨了开去。

佟天锡脸色一变,一语不发,又是一剑横扫过来。横扫就是横扫,毫无变化可言,但韦小宝已经看出他横扫一剑,几乎扩及一丈方圆,任你如何闪避,都在他剑势范围之中,于是毫不思索的双足一点,身子飘空而起,一下纵起两丈来高。

佟天锡一击未中,他阔剑横扫之势落空,随着一个转身,带转击出的力道,阔剑随着朝上翘起,一道乌黑的匹练,扩及四五尺宽,剑风嘶然,悉数朝上卷来。他哪里知道韦小宝这韦空拔起,使的是一招“神宝出云”,上半招身随剑起,下半招乃是下击之势。就在他阔剑朝上翻起之时,韦小宝笔直披上去的人,已经掉过头来,变成头下脚上。右腕一洒,半空中立时爆出一片错落剑花,青芒流动,宛如缨络摈纷,飞洒而下。一迎一下,快速何殊电光石火?但听一连串交击之声,急若连珠,声震耳际。

佟天锡急退数步,低头瞧去,但见自己一柄缅铁精炼、平日专削敌人兵刃、不畏宝刀宝剑的阔剑,这一招交接,已是缺口累累!突然口中低喝一声:“退。”转身朝厅上奔去。

郝飞鹏、佟天来听到他的喝声,同时向后退去。五个青衣大汉久经训练,身法奇快,紧随三人之后,“刷”的一声,同时退入厅去。厅上八盏琉璃灯也同时突告熄灭。韦群毅等三人但觉眼前一暗,再定睛瞧去,退入厅上的人,在这一瞬之间均已消失不见。丁峤本想追去,但因韦小宝站着未动,不好独自逞强。公孙相疾趋而上,低声说道:“对方末败而退,只怕是有诡计。”

韦小宝点头道:“公孙兄说得有理,咱们进去看看。”手托骊宝殊,举步朝阶上走去。虞美人和众花女也紧跟而上,这里虽是石窟,但开凿之时,却布置成天井和厅堂的格式。他们是在“天井”里动的手,这时朝厅上走去。登上三级石阶,是一条宽敞的回廊,正面一排六扇楼花石门,全都敞开着。韦小宝当先跨进厅堂,足下一停,借着珠光,目光朝四面转动。

只见这间石室“厅堂”,约有八九丈方广,除掉中间放了一张长条石桌和两边有两排白石椅几,就别无他物,四周空旷,愈见幽暗。韦小宝掌中托着明珠,珠光照射,虽只有三数丈远,但他已可借珠光的照射,清晰看到四周景物。那是三堵平滑完整的石壁,哪有丝毫门户的痕迹?郝飞鹏、佟氏兄弟和五名青衣大汉,明明是退进大厅才消失不见的,但大厅上,除了石椅石几,哪有半个人影?韦小宝已然想到“大厅”之上,必有暗门。

公孙相紧随韦小宝身后,走入大厅,低咳一声道:“这厅上不见门户,那一定是装有机关了,丁兄,咱们先搜一搜,莫要中了他们暗算。”

丁峤从身边摸出火祈子,一手晃亮,说道:“不错,咱们快搜。”公孙相也取出一个火折子,随手晃亮。

花女中也有四人打亮火折子,火光照耀,登时亮了许多,但见石壁、地下,都是打磨得十分光滑的青石,光可鉴人,经过两人分头搜索,仔细地察看了三道石壁和每一个角落、地上每一寸青石,依然一无所获。这座大厅,似是整块青石凿出来的,甚至连一丝痕迹也没有。丁峤手上火折子渐渐烧尽,他丢去纸火,轻轻叹息一声道:“书到用时方恨少,直到今天,兄弟才后悔当时没跟家师学那机关消息这一门学问。”

公孙相的火折子也随着烧尽,接着说道:“看来此地的机关布置,出于大匠之手,不是咱粗通皮毛的三脚猫,所能找得出来的了。”

虞美人和花女们自然也是毫无所获,韦小宝道:“既然找不到门户,你们就不用再找了。”火折子也随着熄了。

丁峤道:“咱们后路已断,总不能就这样被他们困在这里。”

韦小宝道:“他们不败而退,必然另有花样,咱们趁这段时间,不如好好休息一下。”果然缓步走到石椅上坐了下来。

公孙相道:“韦兄这份镇定工夫,实非兄弟能及。”

韦小宝微微一笑道:“这是家师从小告诫兄弟的,越是遇上困难,越要冷静,所谓以静制动,以逸待劳。”说到这里,忽然以“传音入密”说道:“对方随时可能突击,咱们不可不防,公孙兄、丁兄二位,可各自选择适当的位置,隐住身形,没有兄弟的暗示,不可出手。”公孙相、丁峤二人点头应“是”。

韦小宝也用“传音入密”吩咐了虞美人和花女们,众人也纷纷点头,韦小宝取出温殷琦所赠的彩丝囊,打开丝结,取出玉瓶,倾出“清神丹”,分给众人,这一下用了半瓶。韦小宝随着仍以“传音入密”说道:“这是岭南的“清神丹”,专治各种迷香、迷药,你们可以含在口中。”大家接过药丸,纳入口中。

韦小宝收起骊宝珠,揣入怀中,大厅骤然失去珠光,登时黑得伸手不见五指。这样足足过了半个时辰,依然不见对方动静。丁娇忍不住道:“总座,贼人这一着,倒是厉害得很,他们只要把咱们困在这里,不予理会,这样只要三天下来,咱们纵不饿死,也没力气应敌了。”

韦小宝道:“不会的,这里已是飞宝堂重地,他们迟迟不见动静,也许是正面战斗激烈,分不出人手,只好暂时把咱们困在此地。但不论他们胜败如何,我想时间也决不会太久的。”

公孙相道:“以兄弟想来,他们迟迟不发动的原因,此事和韦兄有关。”

韦小宝道:“公孙兄此话怎说?”

公孙相道:“在牛洛矶,饶三村说过的话,韦兄大概记得,他曾说,只要韦兄肯投飞鹰教,百花帮给你总护花使者,他们会主也可以界以总护法的职务。”

韦小宝道:“这个兄弟自然记得。”

公孙相道:“咱们刚到黄宝岩之时,三面受困,情势十分不利,郝飞鹏也再三劝韦兄投效飞鹰教,后来经过一场激战,飞鹰教十二星宿悉遭歼灭,蓝煞神田有福、冰神独孤叟也在这一战中丧失了性命。而且咱们还毁了黄宝洞,飞鹰教三堂之一的黄宝堂也已全毁,郝飞鹏仅以身免。这对郝飞鹏来说,对韦兄应该恨之入骨,仇深似海……”

韦小宝道:“不错。”

公孙相续道:“但方才韦兄破去铁网,郝飞鹏现身之时,和韦兄见面,并无切齿深仇,仍劝韦兄随他去见飞鹰教会主,由此可见,飞鹰教主对韦兄十分重视,而且必有指示,只要韦兄肯为飞鹰教所用,纵然毁了他们黄宝堂,也并不重要……”

韦小宝笑道:“兄弟有这么值得他们如此重视之处?”他话虽这么说?心中却暗暗忖道:“这—定因自己能解他们“毒汁”之毒的缘故。”这话,自然并未说出来。

公孙相道:“依兄弟推断,也许是飞鹰教不愿开罪韦兄尊师,也许另有别情,但飞鹰教主急于拉拢韦兄,该是无可置疑之事。”他口气微顿,接着又道:“韦兄进入此地之后,铁网无功,佟天锡也自知不敌,才匆匆退去,把咱们困在这里……”

丁峤道:“公孙兄分析的极是,但他们把咱们困在这里,又有什么用意呢?”

公孙相道:“这座大厅上定然有着极厉害的埋伏,他们虽把韦兄困住,只是郝飞鹏、佟天锡都不敢擅作主张,要去向飞鹰教主请示,因此,在飞鹰教主的指示尚未到达之时,不敢有所行动。”

丁峤一拍大腿,笑道:“这话不错,等飞鹰教指示一下,是战是和,就可分晓了。”就在他们说话之时,韦小宝忽然闻到一缕异香,头脑立感昏胀,心中不觉一动,暗道:“果然不出自己所料,他们暗中使用迷香,企图蒸翻自己三人。”说也奇怪,他鼻中刚一闻到异香,挂在胸口的彩丝囊中,也立即发出一丝淡淡的清香,使人神志为之一清,心头不禁暗暗赞佩:“岭南温家果然不愧是世代相传的迷药鼻祖,就以这玉瓶来说,平时一直接在胸口,闻不到一丝香气,但经遇上迷香,玉瓶中的解药就立即自动散发出清香来了。”

他已把骊宝珠收入怀中,因此大厅上一片漆黑,看不清厅上情况,但他相信,此时迷香可能已经弥漫全厅,因为他闻到从衣领内散发出来的清芬之气,缕缕不绝,直沁心脾。此刻,其他人自然也闻到了。虞美人悄声道:“哥,你闻到没有?”

只听丁峤口中“啊”了一声,轻轻说道:“总座闻到了没有?这香气恐怕不对。”

韦小宝急忙压低声说道:“对方正在施放迷香,大家莫要出声,待回如果有人进来,大家要装作已被迷翻过去,不可鲁莽出手,听兄弟的笑声为号。”

公孙相道:“兄弟省得。”这样又过了一刻功夫之久,厅上香气渐渐淡了下去,只听东首石壁上一阵阵轧轧轻震传了过来,壁间突然裂开一道门户,不,那只是一道门缝。就在轧轧之声初起,公孙相、丁峤二人机警地伏下身去,隐到石椅后面。这原是一瞬间的事,只见那门缝裂现之后,却并没有人相继走入,敢情对方不明厅上虚实,不肯立时进来。又过了一回,突见一道灯光,从石门缝中朝厅上射来,幽暗的大厅,登时被照得一片明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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